笑天一个寒假先是回到了老家，跟兰子一起“补课”一个星期；紧接着，在上海参加笑未的婚礼并有生以来第一次做“伴郎”；继而随同家人到了英国——在另外一个国度里，他尽情享受着异国风情带给他的心灵撞击：就在笑未旅行结婚的那三天中，笑天用两天的时间里泡在了英国书屋剧院，在这里他记不清是第几次观看了“纯正英伦风范，永恒浪漫经典”的话剧《傲慢与偏见》、《呼啸山庄》、《简爱》等好几部，虽然这纯英文的听起来很吃力，但内心的那种精神世界是无法抵达的……

一个寒假，笑天所在的“五中”高一部的学生也是各种恶补，他们有的在老师的倡议下去啃数理化功课，有的是整天呆在图书馆里洗礼……当班主任听说笑天最后一天不参加“学期总结”而是回老家时，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这个痴情的男生，在班上有点放荡不羁的表现：班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对于曾经的同桌“红嘴唇”那样热情的女孩都嗤之以鼻，更不要说其他的人了……经办事的同学传说有个老家的小女朋友，这现在身处大都市，见多识广的，和农村那种孩子在一起，他的水准也高不到哪里去。当然，班主任不知道他平时的交际圈在上海和英国还有，更不知道他远赴英国的事情……看父母的着装，应该在北京还算得上是衣食无忧吧！这个班主任带他们一个礼拜同学们都摸透了她是典型的嫌贫爱富型的。

“同学们，今天是我们开学第一次‘模拟’，成绩不好的同学、寒假在农村游逛的，尽快去自己找‘辅导’的，不要拖我们班级的后腿！”班主任这犀利的言辞是在她代的语文试卷发下来以后说出的，一部分同学的脸色瞬间变了——没想到开学了这么严格，开学不上课吗？为什么要这样？教室里瞬间嘀咕起来……“安静，安静！你们要明白‘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理，你们不努力，将来你的父母足以有个惨淡的晚年！不要说了！答题！”此刻，比起班主任的言辞，笑天一时间想到了兰子的班主任——冯诗远老师。她拥有着自己的着作，秉承着自己十多年的教学研究成果，寒假的那几天里她的课真是一种美的享受、是精神的盛宴。“同是老师，差别咋就这么大捏？”笑天看着同桌，自言自语道。

“方笑天，说的就是你！还没有放假就跑回什么老家去，你的成绩真让人堪忧！好自为之吧！”班主任终于把矛头指向了笑天，狠狠地批了一顿。

“老师，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着，低头答卷了。

笑天这一句，加上一个坏笑的表情让班主任讪讪的面部表情一时僵硬了，她坐回了讲台，不再走动了！

两个小时的语文考试结束后，同学们个个自信满满走出了教室……

“天，给我们讲讲你精彩的假期呗？陪着你的女朋友都去哪潇洒了？”这个是平时跟笑天很谈得来的一个湖北男孩——古东。本来有点自卑自己的出身，自从知道笑天也是从农村来的时，找到了内心的平衡；跟笑天相处下来，觉得他身上自带着一种贵族的儒雅，加之他的谈吐，那是班上大多数同学所没有的，根本不像地道的农村孩子。笑天从来不让方晔来学校接他，因为方晔开的那辆几百万的法拉利足以颠覆同学们的对他的印象，这是笑天不喜欢的；就是开“家长会”，他也强烈要求他坐公车或者坐地铁来……方晔也配合着孩子。因此，再八卦的古东也在笑天的身上找不到更多的信息，不过内心里很喜欢这个朋友。

“想听啊？”笑天有点调他胃口的意思，“不告诉你！”他目视前方，被古东这样一提，兰子的笑脸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只见他嘴角扬起一股微笑。

“哥们，这就不够意思了！你有恋爱的人，我没有啊！满足下‘单身狗’的好奇心不行啊？”古东用了“激将法”。

还真管用，笑天滔滔不绝开始了，他从自己回到“一中”饭堂跟兰子的相拥相吻，到第二天跟她同桌一起；再就是每天的饭间甜蜜时刻；以及最后离开的那天晚上……

“快说，快说，你把你小女朋友给怎样了，说……”古东好奇的时候，笑天停下来了。

“怎么样了，你问干啥？”笑天神秘道，“我们当然没怎么样啦？”

“切，没品！都拥抱着了，还能刹车，你还真牛性！”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古东听故事一般……“还有呢？那剩下的时间呢？”

“我当伴郎了！”笑天这一刻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心里暖暖的。

“吹呢？谁让你个学生娃子当伴郎？”笑天的笑容让古东有点仰慕了，“还真的呀？给谁的当的，你同学就有结婚的？”他也许就是“狗仔队”的预备队员。

“我哥！我嫂子是个地道的英国‘洋妞’，在上海新婚时奶奶看我落魄的样子，我仅是伴郎之一。”笑天很轻松地说着，跟前的同学却竖起了耳朵——这一刻，估计大家都在想这个方笑天什么来路，这么丰富的人生。

第119章 天喜伴忧

“还有呢？还有呢？”古东准备八卦挖到底。

“再就是跟我爸妈他们一起到了英国参加‘洋妞’和我哥的婚礼了，就这……开学前的两天回来的！”古东这时候对笑天真是崇拜到了令人发指：

“天哪，世间怎么有如此不公平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有个‘洋妞’的嫂子呢？”围观的同学们虽然都在争相议论着，但无不充满了羡慕。

开学的前两天，笑天学校高一的八门课全部参加了“一模”……大家都能想到发卷的今天早上，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早上的第一节课，语文老师带着金丝边眼镜进来了，她的语气出了奇的温和：“这次考试，我们班的同学都还不赖！下来发试卷，成绩好的同学也许是运气好，不要骄傲啊！”

笑天这一刻他能肯定老师这一刻说的就是自己。其实，笑天有一个特点，他对于自己的试卷拿捏非常的准，估分是八九不离十的——这还是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去兰子家里，晓彬告诉他的：做题要知道自己的正确与否，对题目要有绝对的把握！自从那以后，笑天做题的准确率是直线上升。这次考试他估了自己成绩绝对差不到哪里去，所以才有了那天有底气的一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当150的卷子，笑天的143分时，教室里面一时间雷鸣般的掌声，顿时一阵骚动，同学们的目光都投向了他……笑天则是含蓄一笑，自己查找那七分的失分点在什么地方。

“哇喔，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我也要谈恋爱！”古东一句引起了跟前同学的质疑。

“我说过了，成绩好的同学，不要骄傲，希望下次继续努力！”班主任的话语这一刻没有几个同学会去听的，大家的目光都在笑天这边，都好奇在古东的话语上。

语文课课下了……

一天六节课都结束了，笑天的成绩在“一模”中比上个学期进步了三十几个名次，这次成绩进入年级前五名是不成问题的。

笑天迫不及待地回家，想把好成绩告诉过几天飞往上海的老妈，让她高兴高兴。谁知，没有进门就听到了一番对话：

“你说，他回个老家弄出这档子事来，这传出去多丢人哪！以后我们‘方家’的人还怎么在人面前抬得起头？”笑天在门口听到的这是叶华的声音。

“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呢？自己的儿子不相信呀？再说，那个孩子你见过，她是那样的人吗？”方晔的声音给了笑天一丝安慰，“有时候我们用成人的眼光去禁锢了孩子的思维，他们未必是我们大人所想的那样。相信孩子，不许问！”他的声音有点严厉。

“你就娇惯着吧！我相信我儿子，我不相信她。穷家穷舍的，不就是看上我们家。指不定她上学的费用都是天天给的呢！别哪天出了未未的事情，你后悔都来不及！”叶华越说越生气，“你没有发现天的零花钱比以前要的频繁了吗？”

“行了，越说越离谱了！天天给钱你看到了？就算给，也是他省出来的，你到底要干什么？”方晔喝住了叶华的声音，她哭着跑进卧室了。

“爸爸！”笑天的眼睛湿润了，他感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一次回家会给大家带来这么多的非议，也许兰子那边也如此。笑天懊悔的要死，他的眼神黯淡，一路上的兴奋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爸爸相信你！好好学习，其他的事情不要去想！”方晔安慰着儿子，带着他进了厨房。

“吃什么吃，我还就今天问问你方笑天，你给我说清楚——你回老家到底做了什么？”自从来到北京以后，笑天更愿意跟方晔谈心，曾经对他爱护有加的妈妈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她动不动就发脾气。尤其在兰子的问题上，她一改在老家的口吻，她的口吻有点跟班主任的相似，笑天很伤心。这次的事情由于年前去上海、年后去英国给搁浅——笑天赶飞机从老家回来的那一天，叶华就接到了县城那个酒店的经理——她的老同学打来的电话，说儿子昨晚带一个女孩回来了。叶华在这一段时间里忍着，对于笑天爱答不理的，笑天总以为妈妈生气他回了老家，看了症结在这里。“丢人现眼，我们‘方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好吧！我不吃了！妈妈，你生这么大的气，不就是因为我和晓兰住了一晚上吗？那我告诉你，我们是住一起了，你们该干的都干了，你满意了吧？你不是怕我们也跟Jimmy一样吗？那我还告诉你——晓兰怀孕了！”笑天为了回绝妈妈的不善言辞，故意气她。谁知，当笑天的话语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他这样说，妈妈肯定会信以为真，贬低兰子的，他马上一改刚才的口吻，“妈妈，我尊称你‘妈妈’，你听着！我们是住了一晚上，但不像你们大人想的那么龌龊。在您的心里，您的儿子就是那么不堪，那么一文不值！我的交友你一直都是指手画脚，在老家这个朋友家里这样，那个朋友家里那样。晓兰不就是家境贫寒吗？她家贫是她的错吗？我们祖先往上数三代，哪个人不是农民，不是穷人？”笑天说着，眼睛红红的，“妈妈，我一直尊重你！可是我从小到大什么事情你都要过问，我穿什么衣服，我和谁玩，我吃什么饭……你说‘运动装’好看，我不敢穿‘牛仔’的；你说哪个同学好，我就刻意的去和他玩耍……遇到兰子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我不知道跟人怎样相处？认识她以来，我真正觉得自己是个人，是个健康的人。妈妈，我也是有情感的好不好？你可以要求我对于你有感情，那我除了你不能对其他任何人有感情吗？我跟‘妈宝男’有什么区别。我大了，我今年十六岁了！”笑天把心里的话说出的那一刻，叶华瞠目结舌的，方晔则是低下头叹了口气：

“好了，天天。你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妈那么爱你！你俩可能最近缺乏交流，有误会！”方晔自从笑天来上高中后，经常做这样的“和事佬”。

“你大了，翅膀硬了！你知道**酒店的老板打电话怎么说的吗？你还知道你十六岁，你十六岁就把女孩带进酒店。她也不检点，好女孩能跟男孩这么大一点进酒店，没教养！”叶华的这句话触碰了笑天的底线，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兰子的不是，他的父母也不行：

“不要说了，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她，晓兰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家教、家风比我们好多了！她见人知道礼貌的问候，你的儿子不会；她有一颗善良的心，你的儿子不知道怎么做……是我拉着她去酒店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做什么有失大雅的事情！不要再说了……”笑天背起书包，冲上楼去，留下了楼下哭泣的叶华，和一边安慰她的老公。

回到房间里，笑天发疯了一般，他竭斯底里的吼声吓到了楼下的二位：

“华，你冷静点！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好，为什么不顺着他的意呢？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不了解吗？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总要面对的啊？现在孩子‘叛逆期’，你这样不停地叨叨，他能受得了吗？”

“我就是觉得他变了。他以前多乖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从来不还嘴，也不大声对我说话，可是你看看他刚才……都是那个女孩子给教唆的！扫把星、丧门星！”叶华逞一时嘴上之快，让方晔有点大吃一惊，不会是人们说的“更年期”了吧！

“你过了啊！说什么呢？再这样，我也生气了啊！”方晔少有的黑着脸，上楼去了。

留下叶华一人在楼下，她的心里被挖空了一般。比起笑未来，他更喜欢笑天，因为他从小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自己，跟她贴心贴腹的……怎么现在就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绝对不能早恋，一定要制止，否则孩子就毁啦！她固执己念，决定给儿子道歉，私底下再想办法……

当方晔走上楼时，看到了正在做作业的笑天，他脸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忧伤；他一眼看到了桌上多了一个合影，有刚才为了她笑天和妈妈争吵不休的女孩——这是笑天在一个晚上，拉着兰子去照相馆照的；他们那个相机里的照片洗出来了，大多太爱暧昧了，笑天收了起来，准备在下次见到兰子时，俩人共同去欣赏。现在的家里，他觉得都是个危险之地。这一次他们俩人都穿着毛衣，兰子的那件已经抽线的黄色毛衣，在镜头下是那样的艳丽；笑天则是一件崭新的时尚款。虽然衣着有悬殊，但颜值、气质两人不相上下；猛一看，这女孩和儿子长得还挺像的，俩人都是高鼻梁，双眼皮的大眼睛，脸型都是国字脸——简直绝配佳人，俩人虽然没有肢体的接触，但看得出彼此的眼睛里装满了对方。

“爸爸，你如果是来说我的，你就下去吧！”笑天见爸爸进来了，看了一眼，冷冷地留下一句，“我不会跟你解释的，你不要再来问我！”

“不是，别误会！”方晔说着拿起镜框端详了一下，“哎，你别说，你跟这晓兰还挺像的！这次照的？好好读书，将来争取把这孩子娶进我们‘方家’！爸爸看好你！”

有了爸爸的话语，笑天刚才心情瞬间平复了，“爸爸，这是开学‘一模’试卷，今天卷子都发了，这次估计能进年级前五，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你看一下，给个批语吧！我就不拿给我妈了！”提到叶华，笑天叹了口气，“我很感谢晓兰，假期跟她那几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真的，‘一中’的老师并不比我们学校的差。一个有正能量的朋友太少了！真的！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但我们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笑天说着低下头写作业了。

“爸爸都知道。但你不要生你妈妈的气！她也不年轻了，现在笑未结了婚，Jimmy不愿意来北京，你妈妈过两天就要去上海伺候她，她心里也苦着呢！记住了：你妈妈任何时候都是你妈妈，她不爱你她爱谁？可能就是方式方法有点问题吧！你要好好跟她说，啊？”方晔说着，拿起卷子出去了。

“唉，我妈呀！不会‘更年期’了吧？”笑天苦笑一声，“更年期的妈妈真可怕！早点更吧！妈咪！”笑天继续做作业了。

当叶华看到儿子的各门试卷时，她激动的泪水下来了，“我的孩子真不错，不愧是……”她激动地哭了，为自己刚才骂了儿子而自责。

“不要哭啦！以后你娘俩少争执点，说实话，你儿子这次考这么好，人家那个女孩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他，你儿子去年开始的什么德行你能不知道？好好想想吧！还干预吗？”方晔说着休息了，留下叶华一个人翻着试卷，红着眼睛，嘴巴里面碎碎念着……

成长的路途就是如此，成人用自己的思想禁锢了少年的成长，总给他们贴上一些莫须有的标签；弹簧压得太近了会反弹的——希望笑天母子俩友好和平的相处，不要动不动碰撞出火花来，那样就苦了方晔这个两头受气“风箱里的老鼠”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