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问题，全部都是我的问题，如果我像他和我妈那样强大，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不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个性，他那样以自己的标准要求你，本身就很可笑！”褚凰羽看出郝帅眼神已经失去了光彩，有点着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呵，我有什么个性，我胆小，软弱，无能，如果不是有钱，我什么都不是。”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当初那个劝我跟我说大道理的你哪儿去了？”

“……”

“你现在说的是气话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真的这样想，就太让我失望了，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你要自己想清楚！”

“可我真的找不到我还有哪里可以认可我自己，他的出现扯出了我心里所有的自卑，在他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在所有人眼里，我都什么也不是。”

“可至少，你是我的朋友啊。”褚凰羽大声喊了出来：“这是你跟我说过的，怎么？现在想要反悔？”

“我……”

“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你知道为什么826的所有人都愿意欺负你，跟你开玩笑吗？那是因为你的性格真的很好，从不生气从不记仇，永远嘻嘻笑着面对每次事件。他们喜欢你，信任你，把你当成最亲密的朋友！

你很善良，很热心肠，你不记回报地提供了训练场地，还解决了挑事的战队，遇到你爸爸之后，你第一个想到还是俱乐部的事情。你不能否定这样的你自己，不然就是否定喜欢着你的我们！”

看着女孩因生气而气喘吁吁的模样，郝帅的眼睛逐渐找回了神采。

可突然，身后的大路上传来嘈杂的人声，两人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同时奇怪地看向来源。街上许多人急匆匆地向前跑着，两人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前方的大桥上，此时正有一个女孩子爬到了护栏上，想要跳河！

“这……”褚凰羽惊慌地捂住嘴巴，话音还未落，那女孩子就已经跳了下来！

因为水量极大又流速极快，所以即使是寒冬腊月，北城护城河的河心部分也从不结冰，女孩落入水中，一瞬间就被湍急的水流淹没了。

“她会被冲下来！”看到女孩消失在水中，郝帅想都没想，迅速脱下棉外套扔给褚凰羽。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救她！河岸两边都是冰，如果她被冲到冰层下面，就完蛋了！”

郝帅甩掉两只鞋子，两步就跨到河岸边，他跃过栏杆，顺着靠近岸边的冰跑到河心，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郝帅！”褚凰羽慌了，在她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她跟着跑下去，翻过栏杆，小心翼翼地来到冰面。她不敢太向前，河心的冰冻得不实，如果她再掉下去，只是在给郝帅添麻烦！

女孩果然沿着河水被冲到了这里，郝帅从水中浮出，牢牢抓住了挣扎的女孩。

“救命！救命！”女孩拼了命尖声喊道。

“别挣扎！这么害怕你为什么要跳下来！”郝帅费力地抱着女孩朝冰面游去。

看到两人平安无恙，褚凰羽的心脏却依然无法停止狂跳，岸边也有一些好心人来到了冰面，几个男人走到褚凰羽身边，伸手拉住了被救上来的女孩。

郝帅在身后托着她，河水太冷，冻得他整个身体都有些发麻。

“救命！救命！你们都走开！走开！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要杀了我！”可女孩的情绪非常激动，即使半个身子已经爬上冰面，可她却仍旧拼命挣扎，嘴里还在嚷着大家听不懂的话。

她双手被男人们拉住无法挣脱，她只能将全部力气用在腿上，她两条腿用力乱蹬，尖锐的高跟鞋突然狠狠踢在了郝帅的胸口。

刺骨的冷水，湍急的河流，为救女孩，郝帅耗费了大半的力气，这一股力量顿时将他踢离了冰面，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瞪着眼睛被河水吞没了。

“郝帅！”褚凰羽大喊了一声。

可河面还哪里有郝帅的影子？褚凰羽六神无主，下意识沿着水流的方向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着郝帅的名字。

郝帅一瞬间被河水冲出去几十米，晕头转向，等反应过来要尽快浮出水面时，他却发现自己的头顶，是坚固的冰层。

他害怕女孩发生的事居然降临在了他的头上，他心底苦笑一声，拼了老命在水流中掌控方向，可他真的没什么力气了，水底太冷，衣服吸了水沉甸甸的，好重。

呼吸终于绷不住了，他呛了几口水，意识渐渐模糊。

啊……难道人生就要在此终结了吗？想一想死之前留下的最后影像，居然是被老头子训斥，然后又被褚凰羽看到自己的脆弱，可真是丢人啊……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就这样吧……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慢慢向下沉去。

“郝帅！！”

突然，女孩子模糊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向头顶昏暗的天光。

在这个深度他是不可能听到褚凰羽的声音的，可是，这个带着哭腔的呼唤声为什么那么清晰？

她哭了？那她现在，一定很害怕吧……作为她的朋友，他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莫名的力量突然充满了郝帅的四肢，他又呛了好几口水，可这冰冷的水却像给他提了神，让他更有力地向上游去。

“呼啊！”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郝帅终于重新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

他抹了一把眼前的水，发现褚凰羽正坐在一旁的冰面上，流了满脸的眼泪。

看到这个样子的女孩，郝帅一时间也不知自己的心脏是疼痛还是温暖，总之乱七八糟的感觉聚合在一起，等其他人把他拉上来后，还久久不能平息。

他半跪在冰面上，剧烈地咳嗽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褚凰羽将他刚才脱下的棉外套罩在他的身上，伸手捂了捂他像冰一样冷的脸。

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怔住了。

褚凰羽反应过来，迅速收回了手，郝帅又咳了两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的腿软得厉害，刚一站起差点又栽倒下去，褚凰羽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

“怎么？我不烫手了？”郝帅无力地开玩笑道。

“闭嘴。”褚凰羽的眼泪已经风干，此时整张脸都被风吹的有些疼。

“哎呀！那个姑娘精神有问题！刚才警察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啦！”这时，一个热心肠的大叔替褚凰羽搀住了郝帅，嘴里还不停念叨：“小伙子你心肠真是太好了，如果因为她把你赔进去，那可就不值得啦！”

大叔嗓门太大，震得郝帅脑袋嗡嗡响，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褚凰羽跟在他们的身后，有些震惊于自己刚才的表现。

她为什么那样自然地触碰了他而没有丝毫不适？是因为情况过于紧急？还是牵手两次后已经对他免疫？

还是……

最后一个想法令褚凰羽有些脸红，她跑了两步跟上郝帅，转头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郝帅摇头：“赶紧让我回家吧，我好冷，需要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