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哈里森带着莱昂纳多出现在里昂。伯纳德位于市中心公寓门口的时候，位于公寓旁钟角大楼的钟声刚刚敲响了八下。

“老索菲娅不在？”看到开门的是苏珊，老头探头朝着屋里有些贼眉鼠眼地张望了下问道。

“姑妈她出去买菜了。”苏珊认出了埃里克。哈里森身后的莱昂纳多，她笑着朝他点点头，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递给立在门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

她还记得我！

莱昂纳多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拖鞋。

“里昂呢？”埃里克。哈里森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几间屋子里都没有里昂。伯纳德的身影，老头有些不满地问道，“他到现在还没起来？”

“里昂哥哥他刚刚睡下。”苏珊急忙小声回应道。

餐桌上丰厚的早点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刚睡下？他昨晚没睡？在干嘛？”老头一点也不客气，拿起餐桌上的叉子，叉了块牛肉放进嘴里，他皱着眉头，仿佛嘴里的那块牛肉煎的有些太老了。

餐桌角上还放着好几份报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里昂。伯纳德也有看报纸的习惯了。

老头随手翻了翻几份报纸，一边招呼着莱昂纳多也到餐桌边坐下。

日期都是11月9日，老头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这些都是今天新鲜出炉的报纸。

所有报纸的头版无一例外都被足总杯决赛占据了整个版面，而所有版面上的那张大照片都是同一张埃里克。坎通纳斯飞踹球迷的照片！

“球场暴力为何屡禁不绝？？？足协足总杯决赛惊现球员飞踹球迷！！！”

“向球场暴力说'不'！”

“足球场上的'武林高手'----埃里克。坎通纳斯！”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浅析昨晚的足总杯决赛……”

“是足球流氓？不，是足球场上的流氓！”

所有媒体报纸的态度难得出奇的一致，在对球员埃里克。坎通纳斯口诛笔伐的同时，也对足协高效的工作效率予以了肯定，其中还引用了足协副主席阿兰维。热尼奥在赛后接受采访时的原话：

“面对球员恶霸，足协绝不姑息！”

“足协内部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商讨对这名球员做出何种处罚，我的个人意见是----终身停赛。”

“终身禁赛！”作为职业足球教练的埃里克。哈里森当然明白“终身禁赛”对于一名职业球员来说，尤其还是一名实力相当出众的职业球员意味着什么。

球员所受过的长达十几年、二十几年的专业训练全都成了无用功。

球员或者球队的广告赞助商甚至还会反过来向俱乐部和球员索赔，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俱乐部会选择和球员解除合约以避免自身遭受到牵连。

“可惜了！”老头暗自叹息，他微微摇了摇头，又叉了一块牛肉放在了嘴里。

别说是这件事和他无关，就算这件事情发生在他头上，他也无能为力，上头的人做决定会问他们这些人的意见？

足协里那帮成天坐在办公室里孵空调的官老爷哪里晓得底下这些球员讨生活的艰辛！

他们懂个P！

埃里克。哈里森愤愤地想到，在这个圈子混了多年的他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混。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说的是一点也不错。

“哎！”还是各家自扫门前雪，自求多福吧！老头有些丧气的想。

埃里克。哈里森突然想起昨晚聚餐结束后和里昂。伯纳德的交谈。

“我想要为一线队找个主力门将！”

“你在说什么？你需要一个门将？大卫。曼西不好吗？你还没生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为『考文联』守门了，怎么？你现在要把这个为俱乐部效力了二十个赛季的老将扫地出门？人家没打算走，你反过来倒要把人赶走，难道你直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我原本还以为你这次会悔改，要早知道会这样……真是狗改……”

“我当然希望大卫。曼西继续为『考文联』俱乐部效力。”看着暴跳如雷的老头，陈杞表现得十分冷静。

“我明明听到你说要找一线队主力门将。老夏头，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陈杞喝了口酒道，“我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

“这酒味道很不错。”陈杞举起小酒杯先敬了敬老夏头，又向着埃里克。哈里森致意道，“我非常希望大卫曼西能继续为『考文联』效力，但是，一名三十九岁的老将还能为球队效力几年？万一一两个赛季后他要退役或者在联赛中意外受伤，到时候俱乐部该怎么办？”

“到时候……”老头很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发现好像里昂。伯纳德说的没有错。

“『考文联』的青训方式太传统，往往前后两批球员之间要相隔六七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何况每一届青训球员的数量多不过五六十人，少的可能只有三四十个人，球员可供挑选的范围实在太小了！”

“一旦出现连续几年没有培养出出色一些的球员的状况，整支球队的实力就会直线下降，很多俱乐部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两个或是三个级别的联赛里起起伏伏。”

“夸夸其谈！你说的我不知道？你说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老头一口把杯子里的酒抿干，接着说道，“除了超级联赛里的俱乐部和一些甲级俱乐部，剩下的那些俱乐部哪个不跟我们一样？谁不想多培养些年青球员，培养他们不得花钱吗？吃的喝的，每个月发工资，出去比赛乘车，住宿，还有球衣装备，哪个不花钱？钱，钱呢？你告诉我钱从哪儿来？”

“再说了，哪儿来那么多教练？请教练也要钱啊！”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陈杞也把杯子里的酒一抿而尽。“你办公室里那些青年球员的资料能不能借给我看几天？”

“拿去！拿去！”埃里克。哈里森拍了拍醉倒在一旁的老夏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老头只记得当时隐约听到里昂。伯纳德嘴里轻轻念叨了一句。

“先开源吧。”

可是现在，埃里克。哈里森想到昨晚交谈的一幕，又看了看桌上的报纸，再回想起交谈结束时里昂。伯纳德没再说话的神情，不知怎的竟让老头觉得这两件原本毫不搭界的事情之间像是产生了某种联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