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打算那样做？”埃里克。哈里森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里昂。伯纳德刚才提出的冬季特训的设想得到了在场所有青年球员的热烈呼应。老头脸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其实也对这个设想持完全肯定的态度。

当然，在事情还没有真正落实之前，赞赏的话再多，也还是藏在自己肚子里比较好。

之所以采取这样的态度，更多还是由于里昂。伯纳德之前留给他的那种印象实在太过深刻！

因为老头唯一担心的就是提出设想的里昂。伯纳德本人，很难断言后者是不是足够靠谱，万一只是过过嘴瘾……

“当然是真的！”陈杞歪斜着脑袋看了老头一眼，像是读懂了对方的潜台词，他使劲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反问道，“今天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他们的热情都调动起来，然后明天再告诉他们，这只是一个愚人节的玩笑？”

“如果真的是那样，最大的玩笑不是他们，而是我！”陈杞指着自己说道。

埃里克。哈里森对于里昂。伯纳德的回答相当满意，也许是上了年纪的人的通病，下一秒老头又开始担心起别的问题来了。

“钱怎么解决？”上个赛季球队糟糕的战绩和从乙级联赛降级的结果让俱乐部的财政出现了赤字，虽然作为青训主教练的埃里克。哈里森对于金钱的数字没那么敏感，但是对于俱乐部因为降级而面临现如今的困境，在这一点上，只要是思维正常的年轻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推测出来。

伯纳德家族对于『考文联』俱乐部的掌控力已经下滑到了历史最低点……

在埃里克。哈里森的记忆中，这家拥有着百年历史的俱乐部在过去可能曾经遭遇过比现在更艰难的经济困境，但是绝对没有哪个俱乐部主席做的比里昂。伯纳德更糟糕！

“索菲娅阿姨说我的银行账户里还有一点存款……”陈杞坐直了身子。

“你自己出钱？”老头重新打量了一眼里昂。伯纳德，他仿佛已经有很久没看到过这张年轻的脸上露出这般诚恳的表情，这要是换作之前的里昂。伯纳德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又是之前……现在……

还真是挥之不去的残念啊……

但是说真的，自从自杀未遂被抢救回来后，这小子所做的一切愈发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不过下一句话又瞬间让对方露出了狐狸尾巴。

“有什么办法？”陈杞双手一摊，没好气地说道，“我倒是想让俱乐部出钱，也得他们乐意才行啊！”

“要是下个赛季冲不上乙级联赛，我tmd才亏大了呢！”说到最后，年轻主席忍不住小声爆了半句粗口。

“哼哼……”老头乜眼看了看里昂。伯纳德，刚才说得天花乱坠的，牛都快被吹上天了，“还tnnd要丙级联赛头名晋级乙级联赛……”

也许是潜意识里对“之前的”里昂。伯纳德的不满，以至于老头爆的粗口也要比后者大上一辈。

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奇怪。

你是铁，偏偏有人恨铁不成钢。可要是你志气满满，誓要成为“什么什么家”，兴许又会有“心比天高”、“不自量力”这些冷水在前头等着你。

“短短三个月的冬训就希望这帮小家伙脱胎换骨大变样？”老头的一盆冷水先迎面浇了上来，“我劝你可别想的太好。”

“你听说过安塞苏纳杯吗？”陈杞没有正面回答老头的问题，反而问了一个和之前的话题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安塞苏纳杯？”埃里克。哈里森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道，“哪个地区的？我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还是没有回答老头问题的陈杞继续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么，苏里南杯呢？”

“苏里南杯？这个我知道！”老头几乎立刻做出了回应。“这个有谁不知道？上了岁数的球迷一般都知道！”

“这个杯赛很有名？”陈杞瞧着老头眉飞色舞的表情，诧异地问道。

“很有名？”老头瞥了年轻主席一眼，用一种非常肯定的骄傲语气说道，“不是很有名！而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有名！”

老头仰望着天花板，用充满无限神往的语气接着说道，“三剑客、三架马车、战神、风之子、金色轰炸机……那个时候的苏里南杯赛可是国内最好的杯赛！参加这个杯赛的球员也都是国内最顶尖的球员！可惜啊，这个杯赛后来被停赛了！”

“为什么被停赛？”

“足协想要让你停赛，找个借口还不容易？”

“苏里南杯赛是因为什么停赛的？”

“不就是有两支球队的球员在比赛的时候打起来了！”老头一脸的不以为然，“足球比赛里有身体冲突不是很正常，一方的球员动作有点大，另一方的球员动作也慢慢变大，一来二去火药味不就出来了吗？但这个事在赛后处罚两支球队不就对了……”

“就是足协那帮家伙出的阴招，谁让苏里南杯赛的影响力比他们的足球联赛还大！”

“足协这么做也没什么错吧？换我是足协，如果看到地区性的杯赛比全国联赛的影响力还大，我肯定也会这么做！不然怎么推行全国联赛？”陈杞不是不能理解老头的不满，他相信老头也明白这个道理，总不至于为了情怀就不改革了吧。

“话是这样没错。如果你要是去亲眼看过苏里南杯赛……”埃里克。哈里森突然缄默了下来。

你永远没法和一个没出过家门的人去解释那奇伟而壮阔的山脉、那日夜奔流不息的大江、那辽阔的苍茫草原、那雄丽却高寒的，抑或是长烟落日下的城楼是如何一次又一次震撼着你的心灵。

他不想，也不需要向没有亲眼见过苏里南杯赛盛况的里昂。伯纳德说些什么。

因为根本没那个必要。

这些骄傲，也只有当年同样亲眼去现场看过苏里南杯赛的人才会懂。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说的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以前的苏里南杯就是现在的安塞苏纳杯赛。”陈杞也感受到了这种“阶层的差异”，“我也是看报纸上说的。”

至于是哪份报纸……他可没打算告诉老头。毕竟要完成这桩对他来说，对这支球队来说至关重要的大事件，首先需要的就是运气！

“这个比赛还是放在苏里南踢么？”老头根本没在意这些，只是问道。

“嗯，”陈杞点头回道，“离我们这里好像挺远的？”他查过地图，不过还是希望得到一些更实际的讯息。既然老头去过苏里南市，那就好办了。

“还行吧。乘火车的话……”老头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了一下道，“大概十个小时不到的车程，不算远。”

“不远就好。”

“你打算……”看到里昂。伯纳德认真的神情，老头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

“那个安……安什么来着？”埃里克。哈里森心里想着，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那个拗口的名字，“还是苏里南杯好听，简单大方，还不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