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找我？”

程咬金浑然混不吝，但是面对李世民，他还是有些拘谨。

李世民战场上无往不利。

本身的功夫也还不错，所以才能赢得那么多猛将死心塌地。

此刻，李世民正端坐着。

在想如何跟程咬金开这个口，起这个话题。

“知节啊！”

“殿下，我在呢！”

程咬金都快睡着了。

殿下你找俺老程来，半晌不说话，这沉闷而尴尬的氛围，实在是让人想打瞌睡啊！

是，俺老程是收了一尊琉璃观音。

但是也用不着如此吧？

明儿我就还回去！

太磨人了。

只听李世民道：

“我听说，你前几日去过一趟东市的奇货商行？”

来了！

果真是这事。

到底是哪个倒霉催的，暗地里打俺老程的小报告？

程咬金悻悻的道：

“殿下，这事是我一时糊涂。不过那琉璃是真贵，一千二百两啊！”

“俺老程哪舍得。”

“那小掌柜的执意要送我，我也没法子。我明天就给送回去，对了，那小子是东宫的细作？”

李世民：？

这都什么跟什么？

有点乱。

他皱着眉头，道：

“等一下，知节你说……奇货商行的小掌柜送给你一个价值千两的琉璃？”

“啊……对啊！”

程咬金也有些懵。

怎么看上去，秦王殿下并不知道这件事？

自己刚刚是不打自招？

大意了！

大意了啊，自己怎么就这么耐不住性子呢？

李世民点点头，道：

“知节，你觉得那个小掌柜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怀疑他是东宫的细作。”

程咬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眯着眼：“殿下，那小子一直想方设法要接近你，还想让我代为引见，你说，是不是有问题？”

李世民：“咳……咳咳……”

那是我儿子！

想接近我有什么问题？

他老脸微微一红，道：

“知节啊，我已经让人查过，奇货商行的小掌柜没有问题。我本来也有意见见，只是这段时间你也知道，形势逼人，我不方便见。”

“你若是得空，可以常去看看。”

程咬金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这是个什么情况？

殿下居然想要见那小子？

难道殿下也是东宫的细作？

啊呸！

不对不对，这么说来，那个小掌柜的身份没有问题了？

那……

自己收下那件琉璃观音，也没问题了？

这是好事啊！

程咬金半晌终于想通此节，道：

“殿下放心，我明日便去会会他。不过……殿下，我去找那小掌柜，要说些什么？”

李世民沉吟半晌。

然后道：

“你不用特意打听什么，但是他若想告诉你什么，你也无需惊讶。”

“甚至，如果他想通过你传什么话给我，你也全部复述一遍即可。”

“除此之外……”

“算了，若是他没有说话，你可以旁敲侧击一下，他对朝中局势、太子与秦王的看法。”

程咬金很想问问，

这是不是难度太大了一点？

那就是个生意人！还是个小孩！

能懂什么？

朝中局势四个字，估计那个小掌柜都得咂摸半天才知道啥意思吧？

“殿下，这……会不会太儿戏了？”

“儿戏？”

李世民反问：“你觉得这个节骨眼，我有时间和你开玩笑？”

“是，末将遵命！”

程咬金只好应下。

他虽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个场合，明显不是发问的时间。

只是，这种套话的活儿，怎么会安排给自己？

俺老程，只是个粗人啊！

殿下你派房杜二人、或者长孙大人都行啊，再不济，让叔宝去也好一点吧？

从秦王府出来，程咬金兀自咂摸着：

那奇货商行的小掌柜到底什么来路？

怎么会引起殿下的注意？

秦王府内。

李世民和几位心腹手下，正在商量一个惊天大计。

这次密会，非核心圈子无法参加。

甚至很多秦王府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唯一让众人疑惑的是，程咬金怎么不在？

不管怎么说、不管从哪一点看，程咬金绝对算得上是秦王府的重臣、重将！

李世民也没有做过多解释。

第二天。

程咬金如约便去了一趟奇货商行，可惜李奇不在。

第三天，李奇依旧不在。

第四天，程咬金实在忍不住了，他对周麦和郑永道：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要不然老子就砸了这间铺子！”

当场把周麦和郑永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俩可是亲眼见过，东家把一尊价值千两的琉璃观音送给此人，说明此人大有来头。

这样的人物，必然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

当天傍晚，两人收了工，便匆匆而返。

李奇皱着眉头：

“你们是说，那个人要找我？”

“对对，公子，您看这事要不要报官？”

周麦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个。

李奇笑了笑：

“不用紧张。”

报官那是不可能的，别说没发生什么大事，就算是发生了，什么官敢管这位爷？

到头来，吃闷亏的，还不得是自己？

“我明天去一趟铺子，看看他到底有何贵干。你们照旧经着买卖就行，其余的事情，不必操心。”

见李奇自信满满，两人心中均是佩服不已。

瞧瞧，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啊！

周麦和郑永走后，李奇才摊开日记本来：

“晚间，周郑二人回报，程咬金来寻我。”

“这事有些奇怪。”

“最大的可能无非有两，第一，对方还想要琉璃，却又不想花费。找我，自然是为了索要。”

“不过史书上记载的程咬金，大抵不是这般人。”

“第二，莫非他可以代为引见秦王？”

“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秦王府现在的境况并不乐观，东宫和三皇子携手，频频搞些小动作，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量变引起质变，小事情多了，终究会变成大事。”

“如果我所猜不错，秦王府此刻八成已经在商量对策了。这种时候，秦王如何会见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真相如何，或许明日自有答案。”

合上日记本的时候，已是夜幕低垂。

这几日，李奇没去私塾，也没去长安城，他在家中，专门抓一些鸡啊鸭啊，尝试医术。

效果斐然。

“明日进城，顺便去找个医所看看，要不然，我这一身本领，岂不是要变成一个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