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知道真相可能会让他感到很意外，但离恭烨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的让人意外。

从很久以前开始，离恭烨就注意到商九卿的体温一直都不像正常人，甚至有很多冷血动物都要比她的体温更高，第一次接触的时候离恭烨以为是商九卿生病了但后来发现商九卿的温度就没有高过，于是便逐渐对她的体质产生了疑问。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回事。

“药人？”

这个在离恭烨看来根本就是一种弄虚作假的事情如今竟然变成了真的，以至于在听到这个回答后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其它，而是直接上手握住了商九卿的手腕。要是在其他时候商九卿可能会直接躲开，但在这个时候她并没有动作，就任由离恭烨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触碰到脉搏的瞬间，那种冰凉的感觉简直比天上的雨还要寒冷。离恭烨之前一直都是吹着寒风来到这里，但在此刻她却觉得商九卿的温度比外面的天气还要低。

“这么说来，你身体里的血液其实本质上不是你自己的？”离恭烨并没有打算让她回答这些问题，只是自言自语：“怪不得你的体温一直都是这么低，也怪不得之前给你下药但却没有成功，原来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会被任何毒毒到。”

“不只是那些毒药，就算是蒙汗药这些凡是涉及到药性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没有用。”商九卿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就算在说出这样的事情后她也并没有什么表示：“并且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会生病，但不会生病并不代表我的身体就很好，人通常是生病来将身体里的毒素排除，但我不会生病，所以这些病象就会从其他地方表现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你身体这么差的原因。”离恭烨很是肯定的这么说着，他重新坐了回去，看向商九卿的谋色变得有些晦暗：“也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对于你来说肯定是祸，但对于我来说就不一定了。”商九卿随意摆弄着桌上的茶杯：“毕竟在我目前的生活中用上武功的地方并不多，但要不是我这个体质估计到现在早就死了好几次，也躲过了数次算计……之于我倒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买卖。”

离恭烨对此不置可否，毕竟他又不是商九卿，商九卿经历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但就像商九卿说的那样，如果换成他自己他是绝对不愿意做这个买卖的。

“既然我也回答完了这个问题，那么可以开始问下一个了。”商九卿并没有打算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虽然到目前为止也算得上是解决了所有的疑问，不过不论如何她还是不喜欢纠结于关于体质的问题。事实上对于商九卿来说，这个虽然不能算得上秘密，但不论如何她都不喜欢别人在听到这种话时，用一种看异类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一样。

虽然有些搞不清楚那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过商九卿也经常告诉自己，毕竟他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产生这种事情也无可厚非。虽然商九卿很多的时候认为各种事情都不只局限于时代，毕竟历史总是相似的，太阳底下从来就没有新鲜事，这种观点不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不会变的。

不过眼前的离恭烨看起来倒是对这件事并没有太过吃惊，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眼神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不过也只是因为听到了一些意外的事情，看来皇帝确实和普通人有很大的区别。

商九卿其实并没有认为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经常会对古代人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心理，毕竟她认为自己是一视同仁，不论现代还是古代对所有人都抱着一种高高在上傲慢的心理。从小的生活经历和之后的从政经历让她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穿大多数人的想法，以至于在这种样的情况下，她就不太把对方当做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来看——毕竟轻而易举就能看出来另外一个人在想什么，这样的情况就像是玩家在玩游戏一样，天天站在上帝视角上又怎么可能把NPC当做正常人来看？虽然不少玩家也会真情实感的投入游戏之中，但商九卿并不是那种玩游戏会投入真情实感的人。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离恭烨咳嗽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隐藏什么：“你可以开始问下一个问题了。”

“我想问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你在扶桑那边投入战争的总共数量。”商九卿并没有犹豫太久就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在刚问出来的时候离恭烨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他眯起眼睛看着商九卿良久才轻轻笑了起来：“看来你这次确实提前做了不少准备，问出的这些问题都是我最不想回答的那些呢。”

“其实对于我来说，也有很多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商九卿靠在了软垫之上，或许是因为休息了一段时间所以此刻她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眼神也出现了一些变化：“但你却选择了最不起眼的那些下手。”

“难道之前的回答还不足够让人感到惊讶吗？”离恭烨挑了挑眉头。

“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重要的，不过现在处于战争时期，应该问的问题不全都包括战争吗？”就算到现在商九卿觉得自己还是不太能够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本人在这场战争中其实并不会起到特别关键的作用，就算有什么作用，那也都是在战争开始之前了。现在战争进行到这个地步，就算把我杀死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所以我到现在都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想要在我身上找到那样的答案。”

“你这个家伙还真是天生就适合做皇帝，每次不论什么事情在你的口中都变成了冷冰冰的算计。”离恭烨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无奈：“就不能单纯一点，认为我是真的因为关心你才问这种问题吗？”

“离恭烨，问出这种问题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商九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让离恭烨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其实他真的没有说谎，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双方视角换一下，他肯定也不相信这种回答。

“好吧，其实扶桑那边军队我们并没有投入多少兵力。”离恭烨决定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了，毕竟再怎么回答下去也不能改变商九卿的想法，他便回答起了问题：“虽然你特别聪明，但我也不是蠢货，从一开始我就意识到你肯定会江那边的战场处理掉，所以干脆就没有派出多少兵力，只不过想着让那边混乱起来你就可以趁虚而入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离恭烨还掰起指头算了算：“如果抛去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分队，那边的兵力加起来大概也就只有三万左右吧，不过扶桑估计一直以为我们大概派出了十万左右的军力。”

“那群人还真是没个靠谱的探子。”商九卿听到这里的时候也露出了有些好笑的表情：“难怪我之前安插在扶桑的眼线竟然告诉我北齐在那边有十万大军，当时我还以为我手下出现了问题，现在看来估计他们也被扶桑迷惑了。”

“虽然之前就已经想到，但现在听你直接说出来，还是感觉有些惊讶。”离恭烨很是有些感叹：“扶桑也有你的眼线？”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就不信你们北齐在扶桑没有自己的势力。”商九卿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我知道扶桑非常的迷信宗教，你们好像还在那里插了一些神学，有几个教派还是你们的人。”

“好吧，我不应该怀疑这种事情。”离恭烨举手作投降状：“再继续这样说下去，我还没有问出什么秘密，你就快把我身上的秘密都扒光了。”这么说着的时候他还眨了眨眼睛：“男人还是应该神秘一点，才能讨女人欢心。”

“作为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是可以的，不过不论如何皇帝还是要保持神秘感。”商九卿压根就没有和离恭烨在一个频道，听到这样的话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看这离恭烨莫名就有种牙痒痒的感觉：“我说小皇帝，你这个人除了国家大事以外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其他的吗？”

“国家大事就已经非常的耗费精力，更何况我还要管那么多废物，想要处理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商九卿义正言辞的说：“能够处理好国家大事，就已经算得上是好皇帝了。”

“……做人做到这份上，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离恭烨听到这样的话后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吧，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那么接下来该我提问了。”

商九卿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杯一边慢慢的喝水一边对他说：“你可以问第二个问题了。”

“嗯……”离恭烨摸了摸下巴，然后问：“你身体里都是毒药对你自己会有什么伤害吗？”

商九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似笑非笑地看离恭烨一眼：“我有些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无论问什么问题都可以，就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离恭烨像是没有听出商九卿语中的嘲讽：“还是说这个问题不能回答？”

“倒也不是不能回答……”商九卿看他好像真的是在问问题，虽然不清楚是为什么，但她还是认真的回答：“说起来也确实对我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就如同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我不会生病，这也就导致我的身体总是会非常虚弱。”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开始仔细回忆：“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副作用了，虽然作为女性并不会有月事，但这可要方便多了。”说着她指了指自己：“毕竟不管怎么说之前我一直在女扮男装，要是在这种事情上出现岔子可是非常麻烦的。”

“没有月事？”离恭烨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你应该也不能生育？”

“这倒是。”商九卿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就看到眼前的离恭烨突然露出了一副非常愤怒的表情，他整个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眼中跳动的，不知道是疼惜还是担忧：“这还叫没有伤害吗？”

“离恭烨，我是一名皇帝。”商九卿知道为什么离恭烨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也因此在看到离恭烨这样的反应之后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我不需要子嗣，我也从来不会想传承后代这种事情。”她就这么慵懒地躺在大衣之中，整个人的周身都营造出一种祥和的气息：“生育之于我是一种负担，而且我也从来不考虑以后的事情。我只考虑我活着的时候。”

“可问题你……”离恭烨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不过商九卿只是非常平淡的看着他：“离恭烨你该不会以为我会选择结婚生子，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下去吧？”

离恭烨原本想说出口的话顿时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

他可太明白商九卿是一个怎样的人了，或者说把这样的人和普通世俗观念联系在一起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

“我希望你能问一些正常的问题，毕竟我们今天是为了战争而坐下来谈话的。”商九卿这么说就直接站了起来：“我可以让你重新问第二个问题，希望你能好好的问正常的问题。”

“我不觉得我的问题哪里不正常。”离恭烨也站了起来，他的身高比商九卿高出一个头，于是便轻而易举的压制了她：“我可以现在就问出我的第三个问题。”

“离恭烨，我来这里不是和你……”

“既然你不在乎以后，那么现在是否可以就这么留下来，做我的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