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今年一开学班上就开始流传起了分科的事，昨天考试的时候恰好是愚人节，还有人在自习的时候开玩笑说不用考剩下的几科了。

但分科对他们班上的大多数学生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需要关注的事情，所以昨天玩笑了一回就没有人再讨论了。

见元祁也完全没有多想，蔡老师也就把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其实这一次月考跟下一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就决定了接下来从他们重点班分出去学文的学生名单，学校给每个重点班都分配了指标。

月考成绩虽然还没有完全出来，但是文科的成绩跟主科的成绩都已经出来得差不多了，他们班的人选她已经初步选了几个，叶宝珠就在其中。

不过这些只是初步考虑，真正的选择权还在学生自己手中。

要是学生自己不愿意学文，那她也不会真的强迫。

蔡老师想到自己统计的从高一开学以来的成绩，心里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已经在高中教学了这么多年，但是没有遇到过一届到了学期结束后班上的人还是最初的那些人，往往一整年结束后，班上的人有一大半都已经不是最初在她班级里的学生了。

越是接近高考，班里的变动就越大，到了后期，天赋、勤奋、心态一个都缺不得，缺了一个就在班里留不住了，就是这样，也不能完全保证高考的时候就能正常发挥，运气也同样重要。

但是，运气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如何能去指望呢？

或许是因为她这次并没有过多督促叶子的学习，等待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元祁发觉自己要比平时更加的紧张。

按照惯例，他们的总成绩在周二的时候就能确定下来。

她没有主动去问叶子，只看叶子的表情就知道她考得并不理想。

但她没有多问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叶明珠，这孩子把叶子当竞争对手，比谁都要关注叶子的成绩，而且，对着她也从来不会遮掩。

周一的时候每出一门，叶明珠都要给她传纸条，但是到了周二的时候，叶明珠就一个纸条也没有再传过了。

原因也很简单，已经出来的几课成绩加起来，叶明珠的总分已经超过了叶子，而剩下的两门，叶子跟叶明珠两个人以前的成绩就不分上下。

周二晚自习下课，蔡老师把成绩表贴在了教室后面。

因为是下课，班上的人也不按顺序看了，一窝蜂地涌了过去。

每次看成绩的时候，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在凑热闹的事上，叶明珠向来都是最积极的那一个，元祁并没有挤过去看成绩，她只盯着叶明珠看。

果然叶明珠的神色就能说明一切了。

看起来是很高兴，却又要控制，还时不时地看叶子一眼，元祁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等到收到叶明珠传过来的纸条后，元祁的猜测就落到了实处。

叶明珠超过了叶子，而叶子比起上次期末考又下降了一名，年级排名跟上次不相上下，虽然没出一百名，但也岌岌可危。

其实这个成绩元祁倒还是满意的，调班之后竞争要比上学期激烈，能够保持成绩就说明叶子现在的努力还是有用的，她建议的那些学习方法还是起了作用。

不过，这次考试，他们班的总体成绩没能比过二班，考试过后，班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蔡老师约谈了。

以前蔡老师只会让他们写考试总结，私底下再约几个表现特殊的同学聊聊，这次这么兴师动众，怎么能让人不紧张？

但，对于有进步的同学，比如叶明珠，被约谈是一件有惊有喜的事情，但是对于成绩持续下滑的叶宝珠来说，被约谈就成了一件有惊无喜的事。

一看过成绩，她就什么也看不进去了。

元祁跟叶明珠两个都想过来安慰她，但是只要看到她们有过来的迹象，她都直接把头埋在了桌上。

她当然知道她们都是好心的，可是现在她不想接受任何关心。

也许是她们看出了她的想法，元祁跟叶明珠两个人都只是给她写了纸条。

她其实也没打开看，不用打开也知道肯定都是些安慰的话。

她现在根本不想听任何安慰。

还有什么安慰能够起作用吗？

她已经那么努力了，每天尽量学到宿舍里最后一个睡觉，早上明明起来的那么困难，她也从来都没有赖过一次床。

在元祁舅舅家的时候，她依然保持着早上五点多就起床学习，还要做饭，还要给裕修补习功课，还要关注着电脑上网铺的消息，还要去整理货，只要有零星片段的时间，她都要赶紧学习，她自认为从来没有懈怠过，可是上天是怎么对她的呢？

又下降了，而且还被叶明珠超过了……

哪怕她们两个人之间只错了三分，可是在班里只拉开了一名，在年级里却拉开了三名。

无论是成绩下降还是被叶明珠超过，这两件事，哪一个也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接受得了的，而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蔡老师还要找她单独谈话，还是成绩出来后的这节自习课。

从开学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蔡老师单独约谈，她没办法不想这件事，也没办法不想蔡老师会跟她说什么，是会批评她还是会惩罚她。

脑子里乱糟糟的，时间反而过得越发的快，煎熬的程度却丝毫不亚于时间过得慢的时候。

进了蔡老师的办公室后，叶宝珠觉得自己已经彻底丧失了呼吸的能力。

她也不敢去看蔡老师，虽然只听声音，蔡老师的语气还是很温和的，但是她脑海中满是蔡老师站在讲台上说他们班这次没有发挥好时锋利的眼神。

蔡老师让她先在桌边坐下后，就把她这几次考试的成绩全拿了出来，让她自己做对比。

其实在元祁的指导下，每次考试的成绩她都保存的很好，这一次等待着老师约谈的时间，她也同样的心情沉重的把这次考试的成绩记了下来，每一科都对应上分数、年级排名、班级排名。

可是，自己看着的心情跟被老师盯着看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看了两眼后，她就觉得这些数字在眼前跳跃个不停，而蔡老师还问她，“你看看自己这几次的成绩，有没有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