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几个女孩子谁都没有提考试的话题，莹莹跟她一样都不会在意已经过去的考试，雨涵初次跟着她们出来，说话还是很小心，叶子就不用说了，没人主动提，她还以为叶明珠已经忍下去了。

结果，一路上话题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考试上。

元祁想到从下楼开始就闷闷不乐的叶子便准备岔开话题，然而叶明珠话音才落，叶子紧跟着就接了话，“我也感觉文科综合好像还不如以前一科一科的考呢，我是勉强卡着时间把题做完了……”

“我也是，手都快写断了……”

周雨涵也跟着附和。

“也是啊，文科要写好多字。”

叶明珠瞪大了眼睛，“不过你们文科能写上去估计就能有分吧，不像理科，写上去也不一定对……”

“都一样吧，文科你要是再跑题了也没有分……你都不知道，历史跟政治题，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

叶宝珠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写对题，她忍不住向元祁看过去，下意识就要问元祁。

可是等到对上元祁的目光，她又反应过来了，她们现在的考试内容都不一样了。

除了语文跟英语，其他的根本都不一样，她问了，元祁也不知道啊。

虽然她是想着以后都只依靠自己，可是这一刻她忽然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以后这些题她应该问谁去呢，问老师吗？

“可是你们文科再考不还是考的大纲内容，背熟了不就那些点？只要写上去肯定会有分，多写点肯定也能撞几分！”

“理科不也考的大纲内容，公式写对了多少也有两分吧？不像文科，你写再多，没对上写一整页又有什么用？”

“是啊，我看到旁边的人都写满了，一看我自己的卷子我就觉得紧张……”

“能写总比看着题一个字写不出来好吧？”

“……”

元祁保持着微笑听着这些孩子们你来我往的说着，心中却并没有面上表现的这么平静。

这些孩子中，她最惊讶的还是叶宝珠的表现。

从一开始叶明珠提起这个话题她就开始担心，她还怕叶子这次没有发挥好，毕竟从开学以来，叶子根本都没有考好过一次。

准确地说，叶子就在上学期的期中考试考好了那么一次，此后就是直线下降了。

虽然现在选了文科，应该不至于再下降，但是她们文科的分班成绩她也看过了，叶子的成绩算是优等生，只是这样的优势并不能一直保持住。

考试九科得出的文科成绩跟只考试六科得出的文科成绩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或许有的学生就是学的科目多没办法掌握，但是一旦科目学得少就能迅速上升了。

而且，叶子做题还是不够迅速……

她随便一想就没有不担心的，所以才在叶明珠说话的时候就想着转移。

但是叶子的表现却远出乎她意料，不管是叶明珠一说完话就立刻接下来，还是接下来叶明珠说理科的难，她就跟着反驳说文科的难，针锋相对，半步不让的状态。

她印象中的叶子最不喜欢这样跟人争执，也最喜欢保持中立，哪边也不站，可是现在却有自己清晰的立场，甚至跟叶明珠两个人互相攀比起来到底文科考试难还是理科考试难的时候，态度依然很随意，并没有紧张的，好像把这当成生死攸关的大事一样。

这当然都是好的表现。

这可能代表着叶子心中已经开始有自信了，也开始相信自己，对周围自己现在拥有的都感到放松才能保持这样随意的态度。

但是，她还是觉得心里复杂。

哪怕她自己也总是在叶子遇到什么事后的表现上意识到她已经发生改变了，可是那样小的改变积累起来原来是这样大的改变吗？

改变到她自己都开始恍惚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所以，她确实应该如她们劝她的那样同叶子保持着距离，不再像之前那样事事都要操心，这样才能跟叶子维持着新的关系吗？

元祁默默的观察着，这一顿饭，对于几个都没停止说话的小姑娘来说可能很开心，可是对她来说却是在无时无刻不拷问着她自己。

最令她烦闷的是，哪怕这顿饭结束了，她还是没能得出一个结论。

新的关系，跟叶子的新的关系，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她竟然不敢想这个问题。

她们一行五个人，最后回学校的只有她自己。

以前都是她送她们，现在却是她们几个都在等车，她反而是最早坐上公交车的人。

她走上车还没走两步，车就已经开动了，车窗外的四个女孩，只是一闪就消失在了身后。

元祁坐到了窗边时就更看不到身后的情形了。

她其实也有些不想多看，跟她们相处，哪怕是现在这些孩子也在她眼皮底下一点点的成长，可是她们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突然倒退回去还是有太多的不同。

也许只是她自己的原因，换做其他的人，可能能够重回过来，很快就能融入到新的生活里面吧？

※※※

可能是因为考试科目减少的缘故，成绩出来的速度也比以前快了，跟上次期中考试是一样的，到了周一所有的成绩就出来了。

元祁看着成绩条上醒目的数字“二”有些出神，明明早就已经设想过这种情况，可是到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恍然。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凭着重来的优势在作弊，如果真的回到这个年龄，哪怕再给她一年时间提前学习，她也不可能比过跟她同龄的真正的聪明的孩子。

以前学习九科的时候，她还能按照她成年人的优势抢占先机，但在现在只有六科了，他们之间的差距自然会越来越小，只是她也没想到才刚分科，她就被超过了。

虽然还不知道别人的成绩，但是，旁边贾闰拍沈宜言肩膀的动静以及沈宜言脸上灿烂的笑容，似乎已经在告诉她答案了。

元祁看过去，见沈宜言注意到她目光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后脖子，她微微笑了一下后转过了头，心里却真的为他开心。

每次看到沈宜言那么努力的时候，她都会觉得愧疚，其实沈宜言才应该是真正的第一，一直都是。

不过现在他得到的第一也是实至名归。

想来能得到这样的第一名，他肯定要比没有竞争对手的时候更加的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