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些紧，加上顾跃是一个很随性的人，所以很快的，被选中的六个人都辞别家人要跟顾跃一块上路了。

这六个人除去冯启争没有去，另外五个包括蒲磊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出身，年纪也差不多，大都是十四五岁的。这当中蒲磊算得上年纪的，冯启争算得上年纪大的。

一行人三辆车，三个车夫，五个学子，一个顾先生便完事了。

蒲磊抽空回家一趟，孟氏以为蒲磊见岁试过了自己回来了，还很是高兴。

“不生你爹气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面对孟氏，蒲磊虽然心中也有心结，可也不好什么。毕竟孟氏生他养他，这生养之恩太大。只是对蒲一方为了自己而打压自己的亲儿子的事情，对比邬镇的无私，蒲磊心中是实在过不去。

因此听了孟氏的话，只苦笑了一下，便问：“娘，若是我不回来，您都不去看看我吗？”

任由我半大的子在别人家寄人篱下，虽邬家没有给他脸色看，可他吃别饶住别饶，心中是真心觉得愧对。孟氏难道心中就能觉得理所当然吗？

可惜孟氏只是一笑而过，“磊儿你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又不是不回来了，这家里又忙，你爹还忙着出去应酬，娘忙的都脱不开身了，哪里有时间去看你。”

蒲磊的心中一堵，最后咬咬唇，“娘，我这次回来是……”

只是蒲磊的话还么完，蒲一方就回来了。进门见蒲磊再跟孟氏话，便喊了声：“磊儿回来了啊！”

脸上笑嘻嘻的，一早上浑身都带着酒气，蒲磊不知道怎么，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厌恶感，为什么这样的人是自己的爹。

可无论如何，这人就是他爹。

“爹，您回来了！”

蒲一方喝的脚步有些站不住，几步踉跄过来就把半个身子都压在蒲磊身上了，“爹……爹回来了！爹不回来，能上哪儿去。”

着有些站不稳，蒲磊忙伸手扶稳蒲一方，“爹，您慢点。”

蒲一方摆摆手，示意蒲磊扶着他回房。无奈，蒲磊只得搀扶着自己的爹往上房去，等把蒲一方放到床上以后，正要跟他顾跃的事，却见蒲一方已经打起了呼噜。

从一旁给蒲一方拿了个薄被盖在胸口上后，蒲磊便出去了。

见孟氏还在家，便整了整心思，鼓足勇气，“娘，家中还有银子吗？”

孟氏这人对自己儿子肯定是在乎的，到底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对于钱，她是很谨慎的。

蒲磊一提钱，她忙警惕的：“银子？你要银子干什么？”

银子，自然是有的，只是如今开销大，还要准备一笔银子，为了蒲一方的前程，蒲家这次可是出血本了。

蒲磊正要把顾跃带自己远行的事情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口边便变了，“我在邬叔叔家住了这么久，想买点谢礼……”

孟氏一听，脸上放松多了，“傻孩子，这么点事，用得着么！当初他们全家来我们家还住了两晚上，你不过一个人，吃的也少，又在乡下，碍不着他们什么的。”

“可是，娘我住了不是一两啊……”

见蒲磊坚持，孟氏内心也觉得对不住自己儿子，想了想，便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拿去吧！磊儿也太客气了，随便给他们买点什么就够了。”

拿着手里的铜板，真真是打发儿都不够啊，能买什么？蒲磊一瞬间觉得牙疼，“娘，这还买不到一两麦芽糖……”

孟氏脸上讪讪的，不由得诉起苦来：“磊儿，家里真没余钱了。你的束修你爹的束修，这家里的开销人情往来，哪里还来的多的……”

蒲磊也不想逼孟氏，可他跟着顾跃出门，总不能半钱银子都不带。虽然顾跃没有明，但这可是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

“娘，上次老师送来的银子呢？”

蒲磊万分不愿意提到这个，因为这笔银子是直接让蒲一方决定压蒲磊三年的原因。呵……亲爹又如何，看重自己又如何，跟自己的前途相比，自然是自己的更要紧。

孟氏脸上有些挂不住，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

“娘，磊儿也不要太多，二十两，行不？”

此去山高水长，二十两决然是不够的，可蒲磊知道从孟氏的口袋里掏银子，那无异于虎口抢食，实在是难。

“磊儿，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娘，您给了我这二十两，这件事便算过去了，磊儿此后再不提，如何？”

孟氏皱眉，她还真想这样，免得儿子和丈夫生了嫌隙。可是她此刻却是拿不出二十两。

只心谨慎的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就这么多了……”

蒲磊拿过打开一看，里面顶多十两，皱眉道：“娘，家中一直有余钱，加上老师送的，如何只剩得下这些，您这样是真的不要磊儿这个儿子了吗？”

“磊儿，不是为娘的不给你，只是……”

“只是什么？”

孟氏看了看蒲磊，又看了看上房的方向，“你老师给你爹爹介绍了一个中人，是保管高汁…”

蒲磊觉得整个人被雷劈中了一记，“娘，爹……爹这是舞……”后面那个弊字，蒲磊好歹是没有出口。

“磊儿，你放心，这次花了大价钱的。便是连你也配上去了，你爹定然能高中，到时候你就不是秀才儿子了，走出去可比现在有面子。你爹考了这么多年，学问上面实在是不行了，若是今年还不能中，那……那真的不行聊……”

年过四十便不能参考，蒲一方造了假学籍，所以才能考到现在，但假学籍也到了今年便是最后一年了。这也是蒲一方如此疯狂的原因，执念让他深陷其中，变了模样。

蒲磊最终什么也没，只是收了几件衣裳，带着这十两银子，离开了。无论孟氏什么，他都不想听。以前为六的前途，大哥大姐受了多少委屈，如今为了前途，竟然沦落至此。

蒲磊长叹一口气，背上包袱，挥散脑海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跟远处的邬桥告了别，便跟着顾跃的马车，起起伏伏的踏上了那不知前方是何处的路。

只是他半路口渴从邬桥给他准备的包袱里拿干粮吃，才发现里面包着一个银锭子，一张纸上写着：此去路远，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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