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也想，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阿姐向来不信命，如何现在又怀疑起来？”

“我不信，但是机缘巧合下，我来到了这座道观。所以有时候我会产生怀疑，到底是命运推着我往道观里走，还是我选择了道观。有时候我会自我怀疑，你知道那种感觉吧？”

绿翘正要开口，门外有人喊道：“鱼玄机，有人来看你。”

“谁呀？”鱼玄机转过身去，就看到门外逆光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鱼玄机走出门，走到近前，才知道这人竟是皇甫烨。皇甫烨跟以前相比长得高大成熟了很多，脸上的痘印消失了，他已经长成一个成熟的大男人。

看着鱼玄机盯着自己的脸看来看去，皇甫烨有些拘谨道：“你莫不是认不出我来了？我是皇甫烨，三水小牍的那个皇甫烨。”

鱼玄机笑道：“我认出你了，只是感觉怎么突然长大了许多，才一年没见你吧，怎么突然长大了这么多？”

皇甫烨羞涩道：“这半年吃得多，也长得快，现在比我叔父都高大了许多。”

“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小男生了。”鱼玄机感慨道。皇甫烨比她年岁上要大一些，但是在她眼里，皇甫烨就是个小男生，就是隔壁院里的那个小弟弟。

鱼玄机把皇甫烨往接待室引，一边走一边问道：“怎么突然想起到这里来看我呢？你那书店，如今可还是你在守？”

皇甫烨道：“也不是突然想着来看你，我其实早就想来了，自从你到咸宜观后，科考前后书店生意一直很好，我脱不开身，所以一直没能来。你在这里还好吗？”皇甫烨关切地问。

鱼玄机问他冷不冷，先烧个火炉怎样？皇甫烨回道：“好啊，我难得有机会偷一下闲。”

鱼玄机便笑了起来，“你比之前健谈了很多，虽然还有些拘谨。”

鱼玄机把炭炉生了起来。

“其实除了来看你之外，我还想向你讨教一番。”皇甫烨斟酌着说明来意。

“怎么想着找我讨教呢？你叔父可是厉害得很，你应该找他才对。”

“这个想法没成熟之前，我不想跟叔父说。是这样，我不想守着那个书店了，我觉得一辈子守在那里没出息。”

“啧啧，你叔父当初就是这么跟你说的，但是当时你说一辈子守着书店挺好。”

皇甫烨憨憨地一笑，“大概是守的时间太长了想换个地方吧，总之我现在不想守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叔父总是夸说你厉害，我就想来询问一下，你觉得我做什么会比较好？”

皇甫烨是诚心求教，鱼玄机谦虚几句，也就跟他认真探讨起来。

书店要找个可靠的人打理，自己吧，先到处走走看看，机遇总是慢慢找出来的。

鱼玄机谈起自己在太原开店的经历，“你看，就这样，我的店开起来了，而且生意不错。”

皇甫烨沉吟道：“你聪明，所以总能找到机会，我比较愚笨，就怕混混沌沌最后什么都没做成。”

“不，我觉得人一定要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只要努力，生活总能向你敞开一条门。”

绿翘给他们奉上茶，然后就在旁边站着了。

皇甫烨看着绿翘问道：“这位好像不是道观里的人。”

鱼玄机连忙给他介绍，并且道：“本来想着今天去你那里帮她买几本书，雪太厚，就没去了，等天晴了再去。”

“你要买什么书？我帮你送过来，反正这两天店里没人上门，我闲着也是闲着。”

鱼玄机客气几句，也便回房写了书名，让皇甫烨有时间再送过来，又怕他着急送来，说没时间也没关系，等天气好些自己再去买。

皇甫烨当即答应下来，把鱼玄机写的纸条折叠起来放入怀中。又聊了一会儿，皇甫烨便告辞了。

皇甫烨走后，绿翘问：“这人谁啊？好像跟你很熟悉似的。”

鱼玄机让绿翘坐下来喝口热茶，道：“他是三水小牍卖书的小郎，长高大了许多，所以你没认出来。这人不错，有时间你多去书店走走。”

“阿姐又起什么心思，反正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鱼玄机嘿嘿笑了两声，低头喝茶。

主仆两个一壶茶喝完，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鱼玄机道：“我们那里，大家喜欢这样坐着喝茶，一喝就是半下午，以前不知道喝茶的乐趣，今天终于体会到了一点。”

绿翘道：“你们那里，不是这京城长安吗？”

“呵，是，就是京城长安。”鱼玄机应道，“走，趁现在身上暖和，我带你后院看看，你昨天初来，又下雪，没带你到处走走逛逛。咸宜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走吧。”

鱼玄机领着绿翘往后院去，刚出接待室不远，就看到抱了书折返回来的皇甫烨，他冲鱼玄机咧嘴笑道：“趁着有空，我把书送来了，就怕放着放着忘了。”

“那还真是谢谢了，让你这么冷的天又跑一趟。”鱼玄机客气道。

“没事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而且皮糙肉厚的，不怕冷。”

鱼玄机便让绿翘送书回房间，绿翘道：“阿姐，你不是说让我多跟他处处吗？现在正好，你送书回房，我陪他走走。”

鱼玄机道：“行，那你陪他聊聊，我去去就来。”

鱼玄机把书放回房里，再出门就看到皇甫烨，她奇道：“绿翘不是说陪你走走吗？你怎么在这里？”

“嗯，她跟我说了两句话，然后就自己去后院去了，我想着走时跟你说一声，所以就等在这外面。”

皇甫烨说完，就向鱼玄机告辞了，鱼玄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绿翘跟他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连忙往后院走去。

雪地里，绿翘正拔剑起舞，她的淡绿色裙子倒是成了雪地里独特的颜色。

鱼玄机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每到妙各，便鼓掌喝彩。绿翘练完一套剑法，把剑倒背在后面，向鱼玄机走过来，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阿姐，我这套剑法不错吧，在原来基础上加了一点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