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老族长这神出鬼没的本事，石益与石菀，顿时想起了族中，关于老族长的传说。

如今看来，老族长还没有废掉，或者说没有彻底废掉，他依然是个修行者。

在修行者面前，两人半点没有机会动武，于是也都没有任何动作。

“石猛……我没看见他，不知他去了何处。”石益睁眼说瞎话。

“是吗？”老族长微微笑着，看向石菀。

石菀也点头，附和石益的话，表示不知道。

“不管他了，那你们可曾看见，石川、石岗与石奎？”老族长笑眯着眼，又问。

石益与石菀，已是冷汗浸湿全身，额头了渗出汗水，不由得将手放在了剑柄上。

老族长像是没看见夫妻俩的小动作，而后看向石菀怀里的孩子。

石菀连忙抱着孩子退了一步，有些畏惧地看着老族长，她现在不敢让任何族人砰她的孩子。

“这孩子虽然先天资质不足，命数不好，但是个好孩子……我想教他，你们觉得如何？”老族长笑问道。

“嗯？”夫妻俩一怔，这个弯儿太拐了，他们没转过来。

刚才还像是质问的语气，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族长的意思是，教他……”

“修行。”老族长点头。

“真的？！”石菀大喜道。

老族长微微点头，问两人意下如何。

石益却觉得古怪，这孩子生来羸弱，根骨一看就不好，怎么老族长还要教他修行？

“你们快做决定，不然我要去找石猛、石奎、石岗与石川了。”老族长笑着，揣着明白装糊涂。

石益、石菀二人，嘴角微抽，这老狐狸分明在逼迫，不答应咱们就去找那四个人吧。

然后找到尸体了，看你俩怎么说？

“好吧……”石益无奈，只得答应了。

老族长笑道：“我曾师从一位神算师，你家娃娃虽然天赋不足，但将来定是人中龙凤！”

……

七年后。

石中帝七岁了，石益与石菀再也没回族地，老族长时常来捧月沟那棵万年老树的树洞找这一家子。

“我当年一定是算错了！”老族长非常郁闷，七年了，石中帝还没迈入紫府秘境，连启道都不行。

老族长觉得，他于这莽荒中找寻无数启道神物，再废材的孩子也能跨入紫府秘境了，但石中帝不是一般的废柴。

石中帝愣是什么也没成，紫府打不开，体内各个秘境，像是穴窍不通似的，也都打不开。

老族长开始怀疑人生，他当年曾惊鸿一算，算到石中帝将来会是大才，但居然不能修行。

老族长甚至开始怀疑，教授他术算之法的那位师父，是不是忽悠了他。

“老族长，实在不行，便算了吧……”石菀有些心疼，老族长什么都拿来给儿子吃，她担心吃坏了身子怎么办。

这么多年过去了，石益也早已消了这份心思，大郎是不成才了，故此很早以前他便未雨绸缪。

生了个二郎，比石中帝只小一岁半，如今也是五岁了。

在夫妇俩相求之下，老族长顺带教了石中天，没想到石中天却很争气，五岁时已经成功迈入了紫府秘境。

“天才啊……”老族长有些无语，这一家两个儿子，一个废柴到极致，一个天才到极致。

简直是两个极端。

“那个，老族长，二郎我打算让他去附近的神山，拜神仙为师。”石益找到老族长，他觉得老族长并不是多厉害，不能耽误了孩子。

老族长也不生气，反倒是仔细思考了一下：“石益，你说得对，这孩子天分太高，我教不了，应该另择良师。”

随后，老族长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的石中帝，摇头道：“这个我也教不了……我择日带他们去大荒之外，寻找良师……”

“我以为，你家二郎的资质，可入神王书院进修。”老族长道。

“神王书院，那是什么？读书的地方？那可去不得！”石益连忙摇头，觉得这个时代读书没有用，要修行。

“憨货，”老族长狠狠地弹了一下石益的脑门儿，听到脆响后骂道，“神王书院，那是天下最高的学府，得天帝府保送才能进去！”

石益微微点头，而后张口欲言，石菀替他问道：“老族长，天帝府是什么玩意儿？”

老族长无语望苍穹，面对两个半点没有修行界常识的人，他简直无话可说，一解释又是半晌，他懒得理会这两口子。

年幼的石中帝一听，修行者最高学府？

“族长爷爷，我也想去神王书院……”石中帝期待地道。

老族长摇头：“你去一个山间道观，人家都不愿收你……”

石中帝瘪嘴，感觉受到了侮辱，幼小的心灵遭受了莫大的伤害。

“好好好，也带你去。”老族长无语地摇了摇头，多带一个也无妨，就当带着孩子去渐渐世面，免得他以为天下只有方圆千里那么大。

……

于是，老族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大荒，去最附近的大城。

几经传送阵的转折，一路小心行程，两年之后才来到战神天的天帝府分府。

“砰——”一道瘦弱的身影，被丢出了战神天中心之地的，一处圣地招新的办事处。

“半点灵根都没有，连个秘境都打不开，还想修行？”将石中帝丢出去的人，嘲讽不已，脸上满是讥讽轻蔑之色。

老族长站在石中帝身前，道：“唉，起来吧，再去下一家试试。”

在爷俩身旁，石中天早已不在。

当初三人来到战神天中心，石中天便已经因为天赋出众，被天帝府分府保送去了仙界神王书院。

而石中帝……天帝府分府的人，还算有涵养，当时道：“此子不善修行，徒叹奈何……”

意思就是，石中帝就是个废柴，体内秘境都难打开，如果非要培养，不知要砸多少资源，足以培养其他很多人了……

而今年已经快十岁的石中帝，终于踏入了紫府秘境，可喜可贺……但是，他半点灵气都无法炼化，储存在紫府之中。

他的紫府不但几乎不通窍，还有点漏气。

不管再怎么修行，石中帝只能练到肉身上去，无法凝气，体内秘境开发代价太大，没有哪个门派愿意收这样的无底洞。

爷俩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石中帝咬着嘴皮问道：“族长爷爷，你说我是不是个废物，真的不能修行？”

“你当然……”老族长也有些厌了，总是被人看不起，他也觉得老脸挂不住，但还是道，“你当然不是废物，爷爷算过，你将来是可镇压天帝的至强者！”

这句话，纯粹是老族长瞎说的，他根本没算这么清楚，只曾惊鸿一瞥算到石中帝自有缘法。

可后来多次卜算，都算不到任何东西，石中帝的未来混沌一片，他看到的所有可能都是石中帝无法修行。

“天帝是什么？”石中帝呆萌地仰头问道。

老族长只得编下去：“天帝就是修行者最高境界，你将来可以吊打天帝，你要有自信……”

说实话，说这瞎话的时候，老族长自己都半点没信心，觉得良心很痛。

但他不想毁了这孩子期许的梦，就算不能修行，也让他留个念想吧。

“我这么厉害吗？！”石中帝顿时眼冒精光，他完全信了老族长的话，沮丧的神情收了起来，走路都有些器宇轩昂。

老族长觉得，要不还是说真话吧，不然这孩子会得癔症吧？

但随后见石中帝如打鸡血般的兴奋与自信，老族长还是忍住了没说出真相。

“走，族长爷爷，我们去下一家试试，总有人能识得我这块神材的！”石中帝自信爆棚，拉着老族长，继续去各大门派招人的地方扣门。

“砰——”

石中帝总是被人赶走，或是直接丢出门外。

“砰砰——”

有时候，是爷孙俩，一起被丢出去。

“紫府诸穴窍不通，灵气难入体，更无法炼化……太初时代至今，就不曾见过这般废柴，赶紧滚，别浪费我的时间！”

“毫无资质，自己不能修行心中没点数吗，想来我大衍圣地滥竽充数？”

“十岁连启道都难，你爷孙俩，是拿本修寻开心的吗，滚！”

“废柴！法修无望，元神也不出众，也没可能做魂修士。”

“滚吧，不要站在门口，万古未曾出过你这般废物，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