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江流儿落后江瞳半个身位，捅了捅江生：“大哥刚才瞪我一眼啥意思？”

江生木着一张脸，想了想，俯身说道：“小少爷，大少爷的意思，可能是希望你老实些吧？”

江流儿撇撇嘴，旋即又有些担心道：“大哥不会真要把我卖给这家人当什么徒弟吧？”

江生哑然失笑，这小少爷，岁数不大，倒是鬼精鬼精的。

沿着侧门，穿过一条走廊，江瞳只觉得豁然开朗，这座二进的宅子，造型古朴，一进门便是抄手游廊，游廊外青砖墁地，待江瞳一行人来到后院之后，但见假山假水，滔滔不绝，院内还种有翠竹，看得出来房间主人附庸风雅之意。

见江瞳从一进门，就一言不发，那管家便开口介绍道：“二位，这是标准的四合院，北面是正房，东西厢房，南面倒座，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问题才对，谁知这家里竟出了这诡异之事，二位有何高见？”

江生不过是一个下人，面对此番试探，只是缄口不言，反倒是江瞳，沉吟片刻，摇摇头道：“暂时看不出什么，只是觉得贵宅有些阴翳，想必日常采光也不大好吧？”

“这……”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道：“不错，阁下所见的这两间厢房，挑高有些问题，恰好遮住了阳光，所以有些阴郁，只不过这些并不是什么问题吧？”

江瞳只不过是根本眼前所见的房屋布局，信口胡诌的，当然没有问题，真正的问题，他还没有看出来呢。

等到路过影壁墙的时候，江瞳还饶有兴致的瞟了一眼，是一副山水画，自己从未见过，应该并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

“出事的房屋在哪里？或许里面会有什么污秽之物，影响了房主人的气运也说不定。”江瞳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案发现场看一看，但是又不能直言，只好婉转的询问道。

管家点点头：“也是，二位随我来。”

随着管家的带路，江瞳来到了其中一间厢房，管家轻轻一推门，淡淡的艾草气味就弥漫了江瞳的鼻翼，让江瞳敏锐的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并没有出声，而是默不作声的跟着管家一同走了进去。

入眼可见，这间房收拾的很干净，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头是绸缎锦的帐幔，另一头却只有粉刷的墙壁。地下铺着泥砖，真是一尘不染，只不过……

江瞳俯下身，用手掌贴在泥砖之上，手感略有些潮湿，应该是下人冲洗过？为什么冲洗？江瞳心下一动，俯下身，鼻翼轻轻耸了耸。

见到江瞳突然如此古怪的做法，那管家也看不懂是不是什么方化之术，也不敢出声打搅，就任由江瞳神神颠颠的东嗅西嗅。

地面上并没有血腥味，也不知是被冲洗掉了，还是通风散气，消散了，江瞳遍寻无果之后，抬起头，恰好又看见一个梳妆台。

“恩？”本来并无什么奇特的梳妆台，在江瞳的脑海里又多了几分疑虑，自己方才验尸的小儿，似乎是一个男孩子，既然不是闺房，为何要在房间里摆一面梳妆台呢？

江瞳细细打量着这个木质的梳妆台，上面并无甚装饰的东西，就连纹路都是传统质朴的花样，而且整个梳妆台面上，没有任何化妆的东西，只有孤零零一面铜镜，摆在当中，透过镜子，江瞳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倒影。

而在梳妆台后面，则是一扇久未打开的窗枷，江瞳伸手一抹，上面的浮土和房间中的干净无尘，截然相反，似乎根本没有擦拭过一般。至于墙角……

墙角还有一些破碎的蜘蛛网，上面悬悬欲坠的挂着几只小蜘蛛。江瞳用手捻了一下，蜘蛛似乎早已经死绝，被江瞳用手一搓，化成齑粉洋洋洒洒而下。

那管家心中一动，急忙上前，用衣袖将落在梳妆台面上的粉尘用衣袖拂去。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江瞳，心中的疑虑更陡增了几分，但他还是强行压下心中疑惑，只是歉意一笑：“抱歉，在下不是有意的。”

管家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但是刚才管家的动作，却装在了江瞳的心上，看样子，这程老爷的府邸之上，怪事还真是不少啊！

江瞳一念至此，抬手推开了窗格，窗户外面对应着的，是后院的一片竹林，此刻只是初春，外面并无什么美景，不过是干巴巴的篱笆墙还有一片青黄不接的杂草而已。江瞳伸头出去，发现这件房屋若是从外面进来的话，只需要踩着桌子，就可以自由的进出。

想到这，江瞳又看了一眼久未打开的窗枷旁边那破损的蜘蛛网，若有所思。

“怎么？这窗子有什么问题么？”管家见江瞳时而皱眉，时而舒展，还道是自家真的有什么问题呢，吓得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见江瞳勘察完毕，才敢犹犹豫豫的问道。

江瞳摇摇头，回过身来，又打量着屋内的其他布局，不过其他布局就无甚特殊之处了，除了墙角的那一张比较简陋的木床之外，房间里还有一些桌椅条案之类的家具，而在房梁上，门口上，则悬挂着一些艾草。

艾草，是用来防治瘟疫的植株，方才自己一进门就闻到的艾草香气，应该就是来源于此了，只不过那艾草已经悬挂了不知多久，植株已经风干，味道更显刺鼻。

想了想，江瞳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目的，他故作掐指一算，手指一通乱点之后，才神秘道：“如果在下所料不错的话，此间屋子，是不是死过人？”

“呀！”那管家直到此刻，才陡然一惊，看向江瞳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钦佩起来，一旁的江生抿抿嘴，把脸转了过去，跟着少爷这么久了，如此装模作样，还真是头一次，怪不得小少爷也忍不住。

这换作自己，也得穿帮啊，也唯有大少爷，才能如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吧？

“而且，在下若是没有感应错的话，此间始终都有一个怨灵缠绕不散，恐为稚嫩少年郎啊！”

“噗通！”那管家突然跪倒在地，哀声道：“小的不知上仙驾临，招待不周，上仙快快请坐，我这就去请老爷过来！还请务必为我家老爷祛灾祈福！”说罢便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