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太极殿外。

百官都静悄悄地站在殿外顶着清晨还透着一股寒气的天气等候，却迟迟不见莫问召见。

此刻，甘泉宫中，莫问有史以来第一次睡了懒觉，然而起床之后仍然顶着两个黑眼圈。

“果然，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就算是归元期武者也不能不睡觉啊！”

………………

“宣，百官进殿！”正在许多大臣因为莫问错过了早朝的时辰都在窃窃私语的时候，太极殿内传来了王忠的声音。

“吾皇万岁！”百官照例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平身！”

“谢陛下。”

“诸位爱卿可有本要奏？”虽然有一丝疲惫，莫问依然中气十足地照本宣科道。

“老臣费雍，有本启奏！”出乎莫问的意料，他话音刚落，费雍就站了出来。

“哦？费相有何事要奏？”莫问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臣之嫡孙费邛在长安城中调戏民女，臣有包庇之罪，臣有罪，请陛下准老臣告老还乡。”费雍知道，如今这种情况，要是让王麟先开口的话自己绝无翻身的可能，自己只有抢先开口才有可能博得一线生机。

“哦？竟有此事？”虽然莫问已经得知此事来龙去脉，心中也非常愤怒，但表面上他可不能这么说。

“臣王麟有本启奏。”听到莫问故意问出的问题，王麟会意，当即站了出来说道。

“准！”

“臣弹劾右相费雍。费雍之孙费邛在长安城中飞扬跋扈，巧取豪夺。更在三天前强抢民女，导致此女自杀身亡。而费雍作为丞相，明知费邛已经犯此大案，十恶不赦，非但不加以惩戒，反而利用丞相职权以权谋私，收买京城衙门黄升抓捕前去衙门陈述冤情的少女家人，企图销毁证据，杀人灭口。之后在臣已经掌控此事证据之时，费雍还派遣家中仆从携两千两黄金送至臣之府邸，企图收买于臣，被臣当场拿下，人财并获。

空口无凭，臣有奏折在此，还请陛下过目！”

哗！

听到王麟弹劾费雍的言论，朝中大臣顿时一片哗然，显然没想到王麟敢对费雍出手。

黄升听到王麟的奏本已经面若死灰，跪倒在地。而费雍本人此刻脸色更是铁青无比，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还是心中无比慌乱。

“肃静！朝堂喧哗，成何体统？”身后的大太监王忠看到莫问的眼神心领神会，接过侍卫呈上来的奏折交给莫问之后高声喝道。

只在刹那之间朝堂便安静了下来，原本起声喧哗的大臣也都各自回到原位，不敢再造次。

……

砰！

仔细看完了王麟在奏折中写的调查结果，莫问愤怒地将奏折甩在身前的案几上。

“费雍，你还有何话说？”

“老臣知罪，请陛下开恩，准老臣告老还乡！”费雍也不抵赖，他知道如今证据确凿，再狡辩也没有用处，索性承认了下来，以求莫问能够饶自己孙儿一命。

“告老还乡！好一个告老还乡！事到如今，你自身难保，还想保那费邛？”听到虽然费雍承认下来却还想要告老还乡，丝毫不提费邛的罪行，莫问怒声斥道。

“王爱卿，依费邛所犯之罪，按律当如何处置？”不再理会费雍，莫问直接对王麟问道。

“回陛下，按律当斩！”王麟立即回道。

“丞相以权谋私，包庇罪犯，该当何罪？”

“发配边疆，充军！”王麟声音冷酷。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啊！老臣为大汉兢兢业业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陛下开恩，饶我那孙儿一命吧！”听到莫问和王麟一问一答，费雍更是面若死灰。

“开恩？朕给你开恩，谁来给那无辜的少女开恩？”莫问毫不客气。

“传朕旨意，右丞相费雍之孙费邛欺压良善，强抢民女，罪大恶极！令禁军即刻抓捕费邛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右相费雍，行贿受贿，以权谋私，包庇罪犯，理应发配充军。然，念其年事已高，又为大汉效力多年，遂从轻发落，免去右相之职，即刻逐出长安，终身不得入京。

京城衙门府令黄升，收受贿赂，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即刻押入掌狱署，按律问罪！

京城衙门立即发布通告，使百姓闻之，以安民心。”

“陛下圣明！”听到莫问的决断，王麟当即应道。

“陛下圣明！”诸臣齐声应道。

而殿上面若死灰的费雍和黄升，已经被殿外的羽林卫拖了下去。

“此事既了，诸卿可还有本要奏？”

“臣启奏陛下！如今右相新缺，朝廷难免行政混乱，还请陛下早做决断。”此时，却是何坤站出来说道。自从半年前投效莫问以后，他一直尽心尽力，钱粮署在他的管理下已经清除积蔽。

“何爱卿所言甚是，然如今朝中无人有此资历担任丞相，朕思虑再三，决定命掌狱署王麟、行吏署秦仪以及何爱卿三人暂行丞相职权。”

“这……”听了莫问的安排，秦仪和王麟有些犹豫。

“臣何坤谢陛下信任，臣必不负陛下所托。”秦仪和王麟还在犹豫，何坤这货却已经跪地谢恩了。

“臣遵旨！”无可奈何之下，秦仪和王麟不及多想便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事实上，这是一步莫问早就想好的棋。待朝局稍微稳定后扳倒费雍，令王麟秦仪何坤三人分领相权，同时也为自己将来的政体改革扫清障碍。

见王麟和秦仪也答应下来，莫问轻轻一笑。

“霍光、赵金泽何在？”又处理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见朝中再无人上奏本，莫问便巡视众臣问道。

“臣在！”霍光和赵金泽站出来答道。在莫问的安排下，王忠暗中用体型相似的死囚从逆党中替换出了霍光的父亲霍言和杜广博最不成器的孙子杜仁，因此霍光对莫问可谓是感激涕零。

“王忠，宣旨！”

“诺。”

“承天圣意，皇帝诏曰：

行吏署从官霍光，天赋异禀，晓畅军事，加之性情稳重，在行吏署数次立下奇功，可堪大任，朕甚嘉之。

故，特擢为帝都卫戍军团监军祭酒，暂掌军团帅印。

原帝都卫戍军团主将赵金泽，即刻起调任羽林卫统领。

钦此！”

“臣领旨谢恩！”两人皆跪下领旨，不同的是，霍光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而赵金泽却神情黯然。

虽然京城卫戍军团主将和羽林卫统领都是正三品衔，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其中的巨大差距。

赵金泽也是杜广博时期的旧臣，只不过在莫问的招揽下投靠了莫问。然而此人军事方面的才能却只能说稀疏平常，在安定朝局之时，莫问无暇顾及，可以任由他在精锐的京城卫戍军中胡作非为。但是如今朝局已经趋于稳定，他自然不能放任京军被赵金泽继续祸害下去，索性直接把他调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