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找杨槐花？”莫云杉激动地问道。

“嗯，不急，咱们应该去找下那个香儿才是。”东方素抿了一小口茶，望向了窗外。此时天色昏黄，最后一抹霞光染红了远处的天空。渐次的颜色，就像晕开的墨色，有种难以名状的柔美。

东方素和莫云杉在楼上喝茶聊天，伙计从楼上下来，刚走过大堂，就见堂子里有位客人冲他招手。

这客人是一名中年男子，穿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衫，瞧着可不像是会来这种茶肆的人。伙计怔了怔，不过，这安榕城可是都城，天子脚下，谁也不敢打包票，这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会是什么来头。

伙计年纪不大，但是心眼儿多，一怔之后，随即脸上又露出了热情的笑容，颠颠儿地跑了过去。一把扯下肩膀上的抹布，象征性地在桌上擦了两下，问道：

“诶！客官！你好！有什么吩咐？”

“刚才是不是有一高一矮，矮的那个戴着帷帽的男装女子上了楼啊？”中年男子翘着兰花指，轻轻地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问道。

伙计怔了怔，近了细瞧这男子，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皮肤看起来比普通男子要细腻，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粉味，一双手瞧着也特别白嫩，跟他这身衣裳简直格格不入。

“是，是。”伙计一面眨眼，一面应道。

“那，她们上去之后，还有没有见过别的人？”

“这……”伙计挠了下脸颊，讪讪地笑了笑。

中年男子嘴角往左边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随即又从腰带里取出一小块碎银塞进伙计的手里。

“没人！就她们俩！”伙计嘿嘿一乐，将银子塞进腰间的内袋里，笑嘻嘻地回答道。

“那，她们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中年男子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道。

“嗯……没有，没说什么。”伙计翻着眼睛，心想：那二位给的钱可比这位给的多，而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说好了不能讲的，自然不会告诉别人。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中年男人脸色一沉，忽然伸手扣住了伙计的手腕。伙计一惊，想要抽出手，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中年男子黑着脸，冷笑着说道：“哼，小杂种，可别想骗你爷爷，你跟她们那儿待了那么久，要说她们没跟你说什么，谁信啊！？”

“是是是，客官说的是，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的确，是，是说了点儿事。”伙计苦着脸，心想：这银子可真不好挣。

“这就对了，快说，她们都说什么了？”

“她们啊，就向我打听了一下这安榕城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就这样，真的！”伙计仿佛都要哭出来了，但是他却仍旧没打算说实话。做人要有原则，这个小伙计也是有原则的！

中年男子见状，心了个七八分，冷哼一声甩开了伙计的手腕，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要是让我知道你说瞎话，我就让你这辈子睁不开眼！”

伙计连连作揖称是，在中年男子吐出两个字“滚吧！”的时候，迅速滚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楼上，东方素和莫云杉又坐了一会儿，眼见暮色将近，匆忙打包了糕点，走出茶肆，雇了一辆车，赶回了家。

秦家二老见她们回来，高兴地上前迎了她们进门。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担心死我们了！快去洗把脸，过来吃饭！”秦洪氏轻轻推了莫云杉和东方素一把。

“我不饿……”莫云杉正要再说什么，却被东方素拽了她一把，跟着笑道：“好！我们马上就来！”

片刻之后，一家人围坐在桌边，热热闹闹地吃晚饭。

“素素啊，你看，这店，咱们还开不开呀？”秦洪氏给东方素夹了一筷子菜，顺口问道。

“开呀，当然要开啦！不过，最近几日，我们有点儿事，暂时不能开店。不如，再过上些时日，等事情办妥了，我们和爹娘一起，挑个好日子，热热闹闹地重新开张，可好？”东方素用商量的口吻和秦洪氏说道。

秦洪氏笑道：“好好好，你怎么说都好。对了，这是前阵子开店赚的钱，你们外出也有不少花销，拿去吧。”

说着，秦洪氏将一个大大的荷包塞给了东方素。东方素也没推辞，笑着收下了。饭后，收拾完毕，东方素拉了莫云杉到自己的房间里，两人合计了一下，从中秦洪氏给的荷包中分出了一部分，剩下的依旧给了秦洪氏。

秦洪氏不肯收，东方素执意留下，不然就搬走，秦洪氏这才收下了。

※

皇宫，御书房内，王竞歪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份密折。这密折上记录的，便是东方素的行踪。

“这个东方素，刚出去也不歇着。看样子，又扎进了一个什么狐仙的事情里了。”王竞似笑非笑地说道。

“狐仙？我听说，这东方素本人就长得妖异，莫不是，她自己就是狐仙吧？”一旁站着的喜公公弯下腰，轻声说道。

王竞轻笑一声，侧头瞥了他一眼说道：“她若真是狐仙，还会被那黄府尹抓住？还会被困在普通的大牢里？”

“大家说的是。”喜公公欠身笑道。

“这李瑞安办事仔细，回头你转告他，就说，雀鸟房交给他打理我甚是放心，让他好生办事，但切勿恃宠而骄。另外，你去把连天罡请来，我有话要问他。”王竞坐直了身子，放下了手中的密折。

喜公公凑上半步，悄声道：“连天罡这几日正在闭关，他入关前曾说过，有事就由他徒弟文如风代为处理。大家，您看，是要传文如风来么？”

王竞微微皱了下眉头，侧头想了下问道：“这文如风好像是连天罡唯一的徒弟吧？”

“连天罡曾经这么说过，说文如风是他唯一的传人。据说文如风的双亲也是在战乱中丧生，文如风小小年纪便流落在荒郊。后来，连天罡云游，意外碰上，觉得他有天分，有慧根，于是便收为徒弟了。我还听说，文如风有一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