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急匆匆地往前走，顺德根本没有不明就里，只能追着他往前跑。就算他想要追到王衍前面，帮王衍开路都来不及。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去，却在拐角的位置失去了李青和东方素的踪迹。王衍气呼呼地左右看了看，这条巷子虽然也是人流如织，但因为不是主街道，人并不是那么多。

沿街依旧有不少小贩，各种首饰、胭脂、小玩意儿比比皆是。王衍扫了一眼，发觉它们基本上都是些假货或者是品质低劣的东西。也是，这种街边小摊能卖什么正经好货？

王衍走神的想着，忽然问道一阵香气。抬头望去，就见一家不大的食肆。

其实食肆不算小，上下三层楼，只是门脸小，加上前面又挤了不少卖东西的小贩，所以不怎么引人注意。

顺德此时终于追到了王衍身旁，狼狈地拽了拽身上的衣冠，见王衍站在那里不挪窝，于是对问道：“三郎，你没瞧见李青和东方素啊？会不会看花眼了？”

王衍摇了摇头，正打算说什么，就听顺德抽着鼻子说道：“好香啊！三郎，折腾一阵也饿了，不如咱们去吃点儿东西吧？”

顺德揉着肚子，可怜巴巴地望着王衍。王衍叹了口气，点点头，抬腿朝着食肆走去。食肆一楼挤满了各种服色的人，不过看起来大多是些平民百姓。门口还有一处专卖包子馒头的地方，没钱进去坐下慢慢吃的人，就会在这里买几个包子、馒头什么的。

虽然这家的东西卖的比别家的贵一些，可好歹也是燕归镇有名的食肆，对于穷人来说，怎么也算是奢侈了一回。有些人还会多买几个，带回去给家人朋友，不枉来赶了一回大集。

王衍刚一走进店门口，小二立马两眼放光地跑过来。这位，一瞧就是有钱的主！可不能怠慢！连忙将他往楼上引，边走边说：

“这位客官瞧着不像是本地人，也是来赶大集的吧？咱们燕归镇虽是个小镇，但是靠近安榕都城，可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呢。比如燕归塔，枫桥十三景，啊，还有，就是今天的大集。这个大集，每三个月一次！要开上三天三夜呢！不过，还有比这更热闹！可惜你们来晚了，秋收的丰年祭已经过了。要是合适，明年客官再来，就知道有多热闹了！”

王衍听得直皱眉头，你是向导还是伙计啊？不介绍店里的吃食，总说风俗做什么？虽然心里这么想，他却什么也没说，由得伙计在耳边聒噪。顺德跟上来，拍了拍伙计问道：

“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好吃的啊！”

伙计扭头看向顺德，又扫了眼王衍，明白他是跟班儿。打狗还看主人呢！瞧这位穿的也不俗，在主人心里也一定地位不低，自然也是不能得罪，连忙陪着笑说道：

“嘿，我们燕归镇，最有名的就是盛产燕窝！用燕窝做的食品也是这里的一大特色！什么官燕、毛燕、草燕、白燕、黄燕、血燕、金丝燕、洞燕、屋燕样样有！贵的、便宜的都有！嘿，咱们燕食斋最有名的，就是燕子十八翻！嘿，别光是听到这十八翻就以为有十八道菜啊，没有没有，其实啊，那是有十八道工序做出来的！不过，由于食材特别，需要提前预定！”

“你这人！说了不是白说么！说点儿实在的！现在就能拿上来的！”顺德不等王衍发飙，先来了脾气，冲着伙计大声说道。

伙计也不生气，依旧笑脸陪着，将二人引到了三楼一处背街靠窗的位置，接着说道：

“嘿嘿，客官也别急，我这不是慢慢说嘛。你要是真饿着了，马上要吃的话，随便点儿有新鲜热乎的燕窝包子，精致点儿有燕窝羊羹糕，有耐心等等的话，二位客官可以来一个四菜一汤的燕窝例食，或者单点自己喜欢的菜式。除了燕窝之外，咱们店里的川菜也是一绝啊！哦，另外，还有酒有茶，不知二位客官想要喝什么？”

王衍也懒得搭理，在顺德给他掸干净了座位之后，坐下去便扭头望向了窗外。顺德知道，这意思就是：剩下的事儿都交给你搭理了，吃什么随便，喝什么，随便。反正是你顺德嚷着饿的，那你自己想吃什么点什么好了。

伙计瞅了瞅两人，也明白了这个道理，直接指了指墙上的木制菜牌。每个菜牌上有一道菜名，下面有价格，还有桌号，密密麻麻挂了一墙，倒也是一道风景。

顺德犹豫了半晌，点了两碗燕窝粥，一份燕窝糕，另外要了一壶茶，并几样小菜。伙计应了一声，取下餐牌，反过来标注上了数量，便拿着走开了。

不多时，伙计便用托盘端了食物往楼上走，刚走到二楼，就被一名壮汉给拦下了。

三楼上，顺德听到了吵闹声，对王衍说道：

“三郎，我去瞧瞧出什么事儿了。”

王衍点点头，继续盯着窗外，仿佛外面有无数仙女似的。其实，仙女没有，但是美景倒还真是有的。三层楼的房屋在燕归镇不算太矮的建筑了，而王衍坐的位置，正好可以越过一众屋顶，无遮无拦地看到极远处的农田、隐约可见的绵延山脉，心情也觉得轻松了一些。

顺德跑下楼，见那汉子和伙计拉扯，连忙问道：

“怎么的？怎么的？这是我们的东西，你抢什么！？”

伙计一见顺德，也连忙说道：“看吧，我没骗你吧！这位客官，这真是楼上这位客官的！”

“凭什么！？爷爷们明明比他们先到！这都要饿死人了，却还先给这后来的上菜！你是瞧不起人是怎地！？难道爷爷身上的不是银子！？”

伙计哭笑不得，说道：“这位客官，那是因为你们的点的菜制作复杂，需要花点儿时间啊！我们总不能随便弄弄就把东西端上来吧？到时候你不又得说我们欺负你外地人了？人家这位客人也是外地人，不过是点的东西都是简便的，自然就有现成的马上端上去，你，你这也讲讲道理嘛。”

“嗨呀！你那意思，就是说爷爷们不讲道理啰！？好好好！我今儿还就不讲道理给你看看！爷爷可不干那背名无实的事儿！”那汉子说着，一拳就朝伙计轮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