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统领也先比划了一下，眯起一只眼睛瞄了一下，觉得完全没问题，于是猛地将箭投了出去。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就连王衍也忍不住盯着那支箭。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箭偏偏就不听话，竟然落在了壶外。马统领一阵尴尬，心头腾地就冒了火。原本是想要露一手的，结果竟然在莫小娘子面前出了丑！

不能忍！

马统领憋着一股劲儿，又相当认真地投了一支，居然还是没有中！这下大伙儿就更觉得奇怪了，纷纷围到了这个投壶的摊档旁。

陈乾一瞧这情形，立刻提高了警惕。此时，他是王衍队伍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有去注意投壶游戏，反而用心注意周围环境的人。他并不知道在周围的人群中，还潜伏着晓风的人。

气急败坏的马统领又连扔了三支箭，依旧是一根没中。正欲再买，莫云杉把手里的都递给了马统领。马统领想了想，道了声谢，接过来继续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马统领居然依旧没有扔中！整整十支箭！一支都没有落在壶里！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马统领气得嚷嚷了起来。虽然自己不能说最擅长搭弓射箭，百发百中，可是十支都中不了一支，这个成绩，想要进太子府的护卫队那是想都别想的事儿！因为，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却又想不明白究竟有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你昨儿喝多了？”李青悠悠然地说道。

“去！你都没喝多！我怎么可能喝多？”马统领不服气地嚷嚷了一句，随即又冲着老板喊道：“你这个奸商！说！究竟是使了什么邪术妖法！？”

摊主吓坏了，连忙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说道：“哎哟，客官，可不能这么说啊，这，这，这别人都这么扔的啊。你若是不信，我扔一个你瞧瞧？”

说着，摊主随手抓了一支箭，走到马统领之前站的位置，比划了几下，一投，还真就投中了！摊主扭过头，冲马统领摊手，那意思：你瞧，我这一下就扔中了，你自己没本事，能怪谁？

这可激起了马统领争强好胜的心，又拍出两串钱“再给我来十支！”

摊主收回之前那根箭，又捡起地上的箭，想要递给马统领。

“不要，重新拿！刚才的都不要！”马统领气呼呼地说道。

“诶诶诶，好嘞，好嘞！”摊主一面应着，一面将之前用过的放到一旁，重新从箭筒里拿出了十支箭递给马统领。

马统领心想：这回不可能再扔不进去了吧！？暗自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两口气。脚跟在地上来回挪了挪，扎稳了脚跟，虎背一崩，看起来就像蓄势待发的猛兽，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气息，对周围都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是那种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的猛将才会有的一种特殊的气场，就连一旁的李青都不自觉地往一旁挪了半步，以避其锋芒。

至于摊主，更是暗地里将桌上的钱往腰带里一塞，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心道：乖乖，这，这，这要投不中，该不会拆了我的摊档吧！

护卫们也看得有些着急，他们的统领要是连这个都扔不进去，那是不是说他们就更不济了！？该不会就因为这种小事，集体“下岗”了吧！？众人都暗自替马统领捏了把汗，感觉这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忽然，马统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两指捏住箭身，保持着一个稳定的姿势，平移前臂，尽量让箭朝着自己为它设定的路线前进。

只见这支羽箭在离开马统领的指尖之后，箭身在空中微微震颤着，破空的速度，风轻轻地拂过箭尾的羽毛。羽毛尽力地保持着平衡，维持着方向，些微的失衡，都能让箭偏航。

每一次箭身的颤动，都在观者的心里激起一层涟漪。不过瞬息之间的事情，却让周围人的内心起起落落。

最后，这支箭眼看就要落进壶里了！却在接触到壶口的瞬间，被弹飞了出去。

“啊——！”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呼叫声。有的带着惊疑，有的带着遗憾。而投箭的马统领吼声最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也能扔不中！？难道是上天有意要捉弄他！？或者，是不让他追求莫云杉！？所以才这样，让他无论如何也投不中！？

这个念头在马统领的脑海中稍纵即逝，他摇了摇头，对自己说道：吾命由我不由天！老纸要追莫云杉，由不得老天同意不同意！我还就不信！我扔不进去！

马统领此时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一门心思只想要着翻本。

莫云杉有些尴尬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事儿是她闹着要玩，可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她在故意使绊子，让马统领下不了台似的。

马统领是越想越气，就着手里一把箭，也懒得比划了，一把都扔了出去。

可惜呀，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普遍撒网，重点培养”就能有个好结果的。这一把没头没脑地扔出去，更是一支都不中。

马统领还要继续投，李青却拉住了他，说道：

“马兄弟，你歇会儿，我来试试！”

摊主见换了一位白衣秀士，心中暗喜：还好还好，我这小摊儿不会被人砸了。嘿嘿，今儿可是要赚到盆满钵满呀！好久没有碰到这种傻子了！真开心！谢谢山神爷保佑！明天一定给山神爷爷奉上一只烤鸡！

一面在心里乐呵呵地絮叨着，一面收了李青的钱，照样给了他十根箭。

李青戴着一个鹿头面具，低头掂量掂量了一下手上的箭，仔细捋了下羽毛，比划了一下，便拉开架势准备投箭。

周围的护卫忍不住为李青打气：

“李……大哥！加油！”

“兄弟！上呀！”

“投中！投中！！投中！！！”

李青凝神屏息，将这些吵闹声关闭在外。马统领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扭头笑骂道：

“你们这群兔崽子！爷爷刚才扔箭的时候，怎么没听见你们给喝个彩呀！？加个油啊！？打个气儿啊！？”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半晌，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

“马大哥！加油！李大哥！加油！”

众人一听也对，立刻跟着喊。

马统领拿这帮子兄弟也是没辙，笑着摇摇头，看向了全神贯注的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