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低着头，默默地走了一段路，耳边东方素的话语显得很飘忽，很遥远。

“东方……素素，你说了那么多，那么，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李青结巴了半晌，忽然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东方素，严肃地问道：“那么，你知道，我……我……我……”

“嗯？”东方素扬起小脸，认真地盯着李青。李青瞬间就被那眼神给击倒了，慌忙转过头，心想：不行，不行，这里可不是什么表白的好地方！而且，周围还有这么多人。要是让东方素难堪就不好了！可是，这个势头，不是正好吗？对对对，就要趁着现在，一鼓作气！

“你说我知道什么？”东方素追问道。

李青深深地吸了口，扭头看向东方素说道：“你……知道，其实，马统领很喜欢莫云杉的。”李青沮丧地说着，缓缓低下了头。果然，让他就这样告白，怎么也做不到。

东方素眉头微皱，直觉这不是李青想要说的话。但同时，她也隐隐觉得，李青想要对她说的话，会让她很为难。所以，她并没有追问下去，相反，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现在，她可没有精神一下子面对那么多问题。

“这么担心，要不，我派几个人去找他们？”王衍的声音在东方素耳旁响起，她慌忙转过头，不知道王衍何时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身后。

李青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王衍装作没看见，相当认真地看着东方素。

“谢谢公子，我想，既然有马大哥去追她了，或者没事吧，还是不要为了我们耽误了行程。”东方素行了一礼，避开二人，直接找林白去了。

王衍也没有去追她，转而看向李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到底把人家莫云杉怎么了？大伙儿的传言可不好听。其实，我也瞧出来了，你也对东方素情有独钟。别，你别急着撇清，也别说你不中意她。像她这样的女子，喜欢她再正常不过了。我跟你怎么说都堪比手足，我也不想因为一名女子跟你反目。所以，从这一刻起，咱们俩公平竞争。谁赢了也不用埋怨对方，咱们依旧是好兄弟。你意下如何？”

这是王衍始料未及的一个提议，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自认跟王衍的关系比别人好很多，但是王衍可不是一个真正大度的人，这点他比谁都了解。王衍现在跟他说这样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心，又几分恶意？还真是让李青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东方素俩到林白身旁，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能不能知道，我妹妹莫云杉现在在什么地方？”

“主……咳咳，东方小娘子，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追踪他们。”

“好，那，就拜托你了。”东方素轻声说道。

林白点点头，朝着王衍走过去说道：“公子，我去前面再探探路！”

王衍知道他是为东方素去找莫云杉，只是这样的事情他才懒得费神去理会。他就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喜欢对他说谎，是因为自己在他们眼里是笨蛋？还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所以不得不对自己撒谎？

就在他瞎想这些有的没的时候，林白已经跑出了老远，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

莫云杉一路狂奔，连斗篷跑掉了也没有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儿，只要能远远地离开李青，离开那句话就行！她拼命地跑着，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的视野也被雪花和眼泪所模糊。

她觉得自己呼吸苦难，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炸裂了一般。她想要哭，想要喊叫，想要发泄，可所有的声音都被压在了胸口，让她不得宣泄。

最重的伤反而感觉不到疼痛，最难过的时候，反而哭不出。并不是心若止水，只是大脑拒绝这样一个糟糕的结果，而得不到指令的身体边无法发泄。这样的难过，反倒比那些可以痛哭流涕的人来得更惨。她拼命地奔跑，就是想要让这种痛苦得以释放。

然而，在白雪皑皑的山上乱跑，加上视线模糊，这无疑是致命的。

就在她一脚踏进一堆积雪中的瞬间，积雪却突然坍塌，她的身体也猛然一沉。这次，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声，积雪垮塌，下面就是深渊，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那一瞬间，莫云杉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条件反射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就连“我不想死”这几个字都没有功夫去想。

忽然，一双温暖有力的熊掌握住了她的手，接着传来了喊声：“云杉！别怕！抓紧我！”

那是马怀仁的声音，莫云杉的手被他紧紧拽住，连带着他也被拖得往前滑动了一小段。他直后悔追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镔铁棍，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危险的情况。情急之下，抽出了腰间的弯刀，硬生生扎进雪地里，这才拦住了下坠的险状，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一点儿也不乐观。

莫云杉注意到，拉着她的马怀仁虽然用全力将弯道扎进了地面，但是这悬崖边的地面本来就比较松动了。

“松手！马大哥！你快松手！不然，你也会跟着掉下来的！”

“不！你放心吧，云杉！我死也不会松手的！要死，要死就一起死！也免得你一个人死在这鬼地方，变成孤魂野鬼，也没人陪！”

“你在说什么呢！快放手啊！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啊！”莫云杉说着，开始挣扎起来，然而当她返现，她的挣扎让悬崖的地面更松动之后，也吓得不敢挣扎了，转而苦口婆心地絮叨起来：

“马大哥，你这是何苦呢！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好好考虑一下你的家人啊！”

“我？我没什么家人！你就别替我操心了！反正，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马统领固执地说着，可是他心里也知道，如果没有人来帮手，他们两个人一起掉下悬崖的几率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