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素又是一声轻呼，望向王衍的眸子中带着惊慌失措的神情。发簪在她翻身的时候滚落在地，银色的秀发如月华散落一地。

王衍只觉得喉头一紧，看着她精致的面庞，便生出无比的占有欲，可是再看她那惶惑紧张的神情，就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白兔，又让人心生怜惜，不忍将她破坏。

轻轻拨开散乱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小心翼翼，似乎稍微一用力，触手所及的一切就会崩塌一般。

深吸了几口，王衍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一手撑地，一手垫在了东方素的脖颈下，跟着轻轻将她托起，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轻轻地捋着她的发丝。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轻微颤抖着，瑟缩成一团。

“我……真的不舍得你去……我真怕……哪怕是一时一刻见不着你，我都觉得不安。”王衍的脸贴在东方素的头上，梦呓般呢喃着。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充满了不安的气息。光是听声音的话，全然无法将他与平日那个高冷威严的太子联系在一起。

听着他呢喃细语，东方素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何况，此刻她早已慌乱地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地靠在他的胸前。

一声重重的叹息声传来，东方素心里咯噔一下，莫名也觉得心塞。

良久，王衍将东方素从地上扶起，又捡起了她跌落的发簪，用绢帕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番。跟着，走到桌边，拿起梳子返回东方素的身旁，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秀发。银色的秀发在烛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竟让王衍想起一句“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诗句来。

东方素默默地坐在那里，两只手指轻轻地相互绞动着。

王衍将东方素的头发梳理好，给她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你看看，如何？”说着，王衍将一面手持的铜镜递给了东方素。

东方素照了照镜子，惊讶于王衍竟然还有这种手艺！

“太子殿下，您这是时常帮人梳头啊……”东方素这话说的有些酸酸的味道。

“我只是想着，说不定哪天就能有机会给你梳头，所以一直勤加练习。”王衍调侃着答道。

东方素笑着将镜子塞还给王衍，王衍又顺势抓住了东方素的手。东方素慌忙往后躲，娇嗔道：“还来？”

“嘿嘿，你明儿就要跟加帕尔一起走了，我，我真的不放心！”王衍垂头丧气地说道。

“我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东方素笑着伸手搭在了王衍的手背上。

王衍重重地点点头，随即又从手上取下一枚戒指套在了东方素的手上。尽管是开口戒指，可东方素的手还是太小，只能戴在大拇指上。

“你这是做什么？怕我路上没盘缠么？”东方素打趣道。

“这是我被封为太子的时候，我娘亲送给我的戒指。这枚戒指是我娘亲的家传之宝，据说是一位世外高人在飞升前，用灵石做成的。能够趋吉避凶，逢凶化吉。你一路小心，我等你回来。如果昊国的人敢动你分毫，我必帅兵踏平昊国！”

东方素笑着低下头，就势依偎在王衍的肩膀上，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刻的安宁，感受着太子衍对她的一片痴心。

※

翌日，大队人马整顿妥当，加帕尔亲自来东方素门口接她。

东方素依旧穿着加帕尔送她的皮甲，头戴帷帽，腰间是加帕尔送给她的匕首，身后还背了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些日常的用品。

金融和谭老板也都整装待发，站在东方素的门口，就像两尊门神。

尽管对于东方素有诸多不满，但是金荣仍旧恪尽职守，没有丝毫的懈怠，就是脸色不好看而已。

“有劳。”东方素扫了众人一眼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莫云杉依依不舍地将东方素送上了马车，想着才见面又要分开，不禁又伤心一回。

“傻妹妹，我去去就回。你要乖乖听话，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也别总欺负马统领。”东方素拉着莫云杉的手，悄声叮嘱着。

莫云杉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东方素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一番，却没有瞧见王衍的身影，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此时的王衍正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宁可被人说成一个不关心下属地混蛋太子，也不想被人看见他软弱的一面。他察觉自己面对东方素的时候，益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真怕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在这非常时期，可不能露怯。

听到院外车马的声音渐远，王衍再也坐不住，慌忙冲出了房间，几个起落，纵身跃上了房顶。目送东方素一行的车马渐远，直到看不见一丝影子了，王衍才怅然若失地坐了下来。

马车内，东方素低头瞧着自己手上那枚王衍送给她的戒指。这枚戒指底座是金银两色交织的，其上镶嵌着一枚仿佛是黑曜石的石头，周围点缀着五彩石，都是东方素交不上名字的石头。

光是这么瞧着，倒也看不出有什么稀奇之处，但是稍微靠近光源，就会折射出一层层奇异的光晕，看起来颇为漂亮。

之前东方素从来没有注意过王衍手上有这样的戒指，估计那晚是为了送给她才戴在手上的，不想弄得太刻意吧。一面摩挲着戒指，一面回忆着昨晚的情形，东方素又觉得脸上一热，心头又是一阵狂跳。

“哎哟，我说，妹妹呀，你再这么跳下去，我可受不了啦！你要想赶我走，倒是直说啊。”紫玉罗刹懒洋洋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咦？你这两日颇为安静，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东方素笑着回应道。

“……那，你是想我一直跟你叨叨个没完？”

“当然不是，只是……啊，算了，你没事就好。”

东方素不想再和紫玉罗刹胡搅蛮缠，她可不想被紫玉罗刹打扰了她的好心情。东方素伸手拿过自己的包袱，打开包袱，从中取出一个绣绷。绷在上面的绸缎上用极细的墨线勾画着一个圆球，四周围绕着祥云。

“这是个啥？哈，你还有心情绣花？”

“怎么就没有心情了？”东方素绣了几针后，忽然停下手问道：“怎么，难道前面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