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素紧张地盯着九矅，总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古怪，可是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九矅缓缓地将目光转向露台外，轻声说道：“我跟他算是有缘，只是，我瞧着他还有些模糊不清的缘分，说不清究竟是好是坏。不过，听你刚才那么一说，我倒是明白当时在他身上看到的那种奇怪的缘分是什么了。总之，我没有答应帮忙，也没有表示反对，因为我不想为一段我看不清楚的缘分负责，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嗯……那是不是可以说，昊国现在的内乱，就是因为您当时没有肯定加帕尔？又或者说，是您没有支持加帕尔才造成的？”东方素硬着头皮问道。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这中间变数太多，也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由我掌控的。”九矅耳边的秀发再次滑落，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东方素仍旧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无奈。

“那，现在，您作何打算？是由得他们就这样下去，还是决定帮助加帕尔呢？”东方素试探着问道。

九矅没有说话，默默地吸了几口烟，出神地望着那些烟雾在空中消散，良久忽然问道：“你觉得三重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东方素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能说，我看到的三重道和您看到的三重道大概有很大的差别吧？”

“哦？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我看到的又是什么样的？”九矅笑着问道。

东方素想了想，便将自己初次见到三重道，到后来三重道一直帮助她的事情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九矅始终都没有转过头来看东方素一眼，但是东方素却能感觉到她听得很认真。

直到东方素说完后，九矅才又深吸了一口烟，在再次吐出一大口烟雾之后，她忽然说道：“你想要帮助王衍和加帕尔，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东方素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于是连忙问道。

“打败我，成为新的妖王。”九矅缓缓转过头，看向了东方素。

东方素半张着嘴，一脸的愕然：“让我打败你？成为新的妖王！？”

“你为什么要重复我的话？我说的不够清楚么？”九矅歪着头看着东方素。

“不是不是，你说得很清楚，可是，可是，我，我打不过你……我也不想和你打……”东方素苦着脸回答道。

“打不过我？没试过怎么知道？”九矅诡谲地一笑。

东方素恍然：“你是想要故意输给我？”

“不，我是想要离开这里，换个地方过日子。我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了，每天睁开眼是这幅景象，闭上眼依旧是这幅景象。再美的景致也变得平庸、索然无味了。听说北岷雪山的风光迤逦，我还真是想要去见识一下。”九矅淡淡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你该不会是想要我这个北岷雪山妖狐一族的主公之位吧？”东方素狐疑地问道。

“嘁，我又不是妖狐，要你那个主公的位置做什么？当了上百年的妖王，我都要腻味死了！要不是这些孩子们没一个像样的，我也不至于当这么久的妖王！你以为每一任妖王都过得很痛快么？才不是！大事小情，样样事儿都要你来定夺！挨刀是你，挨骂也是你！就没有一点儿好处落在你身上。”

“你这么说，就不怕吓着我吗？”东方素笑道，这还是她头回听到有妖怪这么抱怨呢！看来，这位神仙一样的姐姐是真的受了不少罪，怪不得性格都有些怪诞。或者，也许她就是个怪诞的性子呢？摊上这么个妖王，那些小妖们的日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回头一想，自己不也是这样吗？扔下北岷雪山的一众妖狐，自己跑回安榕城过好日子。如此一想，东方素不禁有些脸红，弱弱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好主公，我也没法留在这里当妖王……”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情！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1、留下来，这辈子都别想从这里离开！2、打败我，成为新的妖王！”九矅声音冰冷，令东方素不寒而栗。

“你，你这是强人所难啊！这两个选项根本就是一个选项啊！留下来或者打败你成为妖王，我不是都得留在这里么？”东方素气鼓鼓地说道。

“怎么会？你成为了新的妖王，就可以订立新的规矩。你想要辅佐你的加帕尔，或者找回你的太子衍，那都不过是你一念之间的之情。你会发现，当妖王也有很多好处的！”九矅说着，凑到了东方素的面前，语气充满了魅惑。

东方素慌忙往后躲了躲，随即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这么好，那你为什么不改个规矩，想走就走呢？为什么非要让我打败你成为妖王呢？再说，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见东方素如此谨慎的模样，九矅又忍不住嘿嘿哂笑：“哎呀，你还真是个多疑的孩子呀！我这么做，当然是有我的道理，也有我的好处啦！你只要答应了我，我就告诉你！”

“你告诉我，我就答应你！”东方素一伸脖子说道，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一样么！怎么就被她给绕进去了！笨死算了！

九矅一脸的笑啊，笑得整个地下城都明媚了！

“我告诉，我之所以不能修改规矩，是因为我在打败上一任妖王的时候，就被迫立下了一个誓言‘如果没有新的妖王出现，我便永世不得离开此地。’你说，这样的誓言，我怎么能打破呢？不过，现在你来了，嘿嘿，那么我的任务就到此结束了。而且，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打败我，我就会毁了加帕尔和太子衍，你自己掂量掂量吧。好了，去好好睡一觉吧。啊，你是喜欢男子陪着，还是女子陪着？算了，要不我都给你备上吧。”九矅轻描淡写地说道。

东方素吓得眼睛都直了，慌忙使劲儿摆手：“不要不要！我我我，我自己一个人就好了！不要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