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心着慌的人不止王衍，东方素也是一样。她发现自从此次出行开始，王衍每次面对她的时候，神情都会有所变化，时不时就会露出忧郁的神情。

此时见到王衍又露出了那样的表情，东方素实在想要弄明白，究竟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才导致了他变成这样？可是如果这么问，王衍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说谎？可是如果不问，自己也是要憋出病来了。思索再三，东方素终于试探着轻声问道：

“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王衍慌忙摇头，瞧着东方素闪动的紫眸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东方素见他又要“退缩”，用殷切鼓励的眼神望着他，轻轻说道：“你若说是没有，那就一定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你又不想让我难堪，所以才什么都不肯对我说？可是，如果这样下去，你不觉得咱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吗？”

“那你想要听我说什么？”

“不是我想要听你说什么，而是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

“这……”王衍瞧着东方素，见她神情坚决，思索一番，也觉得她的话没错。自己如果不把这些话说出来，她大概会一直为难下去吧。犹豫再三，王衍小声把自己的心事都讲给了东方素听。

东方素越听越诧异，越听越有些不知所措。原来王衍心里是这么想的，没想过王衍竟然会觉得自卑。

“那，我不当这个妖王，也不当护国法师了，妖狐一族的主公之位我也不要了，这样好不好？”东方素想了好一阵回答道。

听了她这话，王衍哭笑不得：“我难道自卑到了需要你放弃所有的一切才能振作起来的地步吗？不，我王衍可是蜀国的太子，虽然现在还只是太子，但是我能有你这样一位神仙般的人物相伴，不也说明我很优秀吗？”

说着，王衍故意挺直了腰板，显得颇为自傲，东方素瞧了忍不住掩嘴偷笑道：“是了，是了，就是这般，就是这般的口吻才是我蜀国太子该有的。你能不能答应我，无论我们身份如何，我们都能够坦诚相待？以后我也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不，我现在就不瞒着你……”

东方素拉起王衍的手，轻声将自己的身世来龙去脉等等，事无巨细都讲给了王衍听。王衍除了觉得咋舌之外，也终于能够理解许多之前不明白的道理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阿角等人返回了房间内，不一会儿女侍们端上了茶点。

东方素招呼众人过来同桌吃茶，阿角等人哪里敢与她同桌？东方素劝了好一阵，众人依然不肯。东方素无奈，只好让阿角出去又叫人搬了张桌子来，将茶点放到一旁，让他们单独一桌坐了吃去。

等到众人休息好了，东方素命阿绿等人先出去探路，确认没有可疑的人在外面，这才匆匆回到了清音阁。

刚回到阁内，就见三重道和九矅二人亲昵地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瞧九矅那神情，王衍便立刻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偷偷冲东方素使了个眼色。

东方素虽然不太明白王衍那个眼神的确切含义，但是瞧着九矅和三重道并不避讳旁人的模样，多少也能够猜到一些。

九矅见着东方素穿着男装，又看了眼她身后跟着的一票人，没有多说什么，找了个由头遣走了侍从们，独留下东方素和王衍。原本她是想连王衍一并支走，但是东方素坚持“阿九姐姐不用担心，我没有什么需要背着太子衍的，除非是您的私事。”

听东方素如此说，九矅便不再坚持，揶揄道：“看来，妖王大人是好事近了啊。”

一句话羞得东方素满脸通红，娇羞地扫了王衍一眼。王衍怎么能容忍别人这般揶揄东方素？毫不犹豫地回道：“终究是没有你们二人近的。瞧你们，都已经洞房花烛，连拜堂都省了，是怕我们讨酒喝不成？”

三重道和九矅本是妖怪，也没那么多避忌，王衍的话倒没激怒他们，反而两人笑着承认了。

“恭喜你们了！”东方素笑着向二人道贺：“那你们接下来要不要补办个婚礼呀？”

“我们对这种凡俗人间的礼仪没有什么兴趣。如果是注定的缘分，没有婚书我们也会天荒地老。如果真是不再留恋了，那婚书也不过是废纸，有什么意义呢？”九矅抿嘴一笑，小女子一般依偎在三重道的肩膀上。

三重道猿臂轻舒将九矅紧紧揽住，旁若无人地柔声道：“九儿，只要你觉得好，怎么样都行！我都听你的！”

东方素瞧着二人腻味的模样，干咳了两声：“阿九姐姐，您刚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是的，三郎一直让我随他去北岷雪山，我也想要去四处看看，这多年一直困居在此，我也的确想要出去看看。所以，我想要跟你商量一下，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如果没有的话，我也要代三郎向你告个假，毕竟你是他的主公。”九矅微笑着说道。

这个要求东方素完全没有理由拒绝，而且之前她还一直邀请九矅加入北岷雪山妖狐一族呢！但是考虑到接下来要去救加帕尔的事情，自己又才得了这个妖王的位置，一时都安排不出人手来，不由得面露难色。

九矅一眼便瞧出了东方素的犹豫之色，柔声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阿九姐姐，我的确有些为难的事情。您看，我们这次来昊国，本来就是为了帮助加帕尔王子夺回国家。可是现在王子殿下被软禁了，我们也在这边遭遇了危险。总之，我现在有必须要去解决的事情，根本无暇照顾三合原。所以，阿九姐姐，要么您找一个能暂代我的职务的人，要么，就还要辛苦您继续在这里帮帮忙，等到我们把加帕尔的事情处理完后，我再回来解决这边的事情。而且，其实我还要事情想要跟阿九姐姐商量呢。”东方素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一旁的三重道笑道：“咱们要不别站着说话了，既然是要从长计议的事情，不如咱们找个舒适的地方，边喝茶边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