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想要跟你说，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你是想要安慰我？”东方素放下手中的碗，笑看着神情局促的莫云杉。

莫云杉点点头，表情有些不自在。似乎自己得到了幸福，姐姐却失去了心上人，这样的自己很自私一般。

东方素伸手摸了摸莫云杉光滑的发丝：“你放心，我没事。”

“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莫云杉小心翼翼地望向东方素，东方素笑着点点头。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只有莫云杉一直陪伴着她，没来由地对她死心塌地。可是现在，她也另外有了自己的家，天下果真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就连那日月星辰都变化万千，又遑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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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起，东方素打扮一新，既不能太过素净，又不能太显眼。在妹喜的建议下，穿了一身当日圣上赐的法袍，银丝挽了个发髻，其上戴着的亦是圣上赐的金冠，隆重而端庄，同时也代表了她是用护国法师的身份去参加这个婚礼，而非个人所愿。

为了不喧宾夺主，东方素特意罩上了面纱，不想宾客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

妺喜说：女人的心情能够随着身上的衣饰发生变化，就像在心里戴上了一个面具。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多少能够帮她屏蔽一些不愉快的情绪。

“你别忘了，我是你的戒灵，在你能够将我释放之前，我都会陪着你。所以，如果你觉得难过了，摸摸这枚戒指，我就出来陪你。如果设有禁制我出不来也不打紧，你知道我在里面，多少也是一种安慰吧。”妺喜笑盈盈地说道。

平日里听惯了她刻薄的话语，今日竟然说出这番话，倒让东方素有些不习惯了，但是心里却又觉得暖洋洋的。

笑着谢过妺喜，东方素整顿情绪走出了房间。

莫云杉也换了一身簇新的礼服，因为太子府有禁制，唯恐阿角等人进不去，莫云杉就权且充当东方素的侍女了。

秦家二老也站在门外，忧心忡忡地瞧着东方素，脸上尽是关切的颜色。

东方素知道他们担心什么，露出一副温婉的笑容，仿佛是去参加一场令人愉悦的聚会一般。

见她这般神情，二老心中虽然疼惜，却也不想揭穿她，只盼着她能好过些。

“孩子，去去就回，别在外面待太久。我们在家给你们准备好吃的，早些回来啊。”二老直将众人送到门口，又叮嘱了好一阵，这才目送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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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郑重其事，太子衍这次婚礼圣上和陈皇后亲临太子府。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太子府四周重兵把守，围了个铁通一般。

对东方素来说，太子府并不算陌生，毕竟曾经在这里完成了她和李青的婚礼。

看着张灯结彩的太子府，东方素心中感触良多。

周围的人瞧见东方素前来，尽管她蒙着面纱，众人却依旧翘首以盼，想要一睹芳容。

马统领今日也在这里当值，瞧着莫云杉来了，脸上立刻展露了笑容。不过碍于身份和职责，并没有刻意过来打招呼。

顺德一直伺候在太子衍身旁，不过一早就吩咐下去，瞧见东方素就赶紧过来跟他说一声。所以，东方素刚进府，顺德便已经得到了消息，自然太子衍也知道了，包括圣上和辰皇也都知道了。

收到消息的王竞云淡风轻地睨了陈皇后一眼。陈皇后自是明白这一眼地含义，略微朝王竞身旁偏了些身子，悄声说道：“无妨。”

王竞垂下了眼帘，仿佛没有听到这两个字，面上依旧是波澜不兴，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担忧。想当初见着东方素，心里甚是喜欢，可现在才知道她竟然是个半妖，真是可惜了啊。

东方素由仆人领着落了座，殿内已经坐了不少官员，见她到来每个人的表情都略有不同，但无疑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幸好戴了面纱啊！东方素心里这么想着，默默地坐在了仆从指给她的座位上。

半晌，殿内众人又开始各自悄声絮叨起来，却没有人主动来跟东方素打招呼，东方素也正好图个清静。若真有人来跟她说话，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呢。

百无聊赖地枯坐在那里，渐次人已来齐，又等了半刻，便听得门外一个高亢的声音来报，圣上和皇后驾到，众人慌忙起身，乌泱泱跪了一地，恭迎圣上和皇后驾到。

这边厢跪完了，那边厢婚礼正式开始了。

王衍一身喜庆绣金红袍为他苍白的面色平添了一丝血色，也掩盖了他如死灰般的心。与之相反的，慕容郡主却是满心欢喜，头上的喜帕也遮不住她满溢的幸福。

整个婚礼上，王衍一直目不斜视，他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去看东方素一眼。

在他走出来的刹那，东方素地心都差点儿跳出来。她拼命捏紧了拳头，连手指甲扎进了肉里都没有察觉，直到鲜血溢出手指浸透了衣袖被顺德瞧见了，偷偷告诉了莫云杉，又由莫云杉悄悄递了绢帕给东方素。

这一切，在场的达官显贵们都没有注意到，但是却没有逃过那些闲来无事，一双眼睛溜达在这些宾客身上的仆从们。尤其是陈皇后的侍女彩鸢和被临时征调过来帮忙的彬儿。

莫云杉瞧在眼里急在心头，却又碍于这种场面，也无法跟东方素多说什么。

东方素佯装只是不小心而已，而她心头的慌乱就算面纱也无法遮掩。

王衍犹如一个牵线木偶，全程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欣喜的神情。脑袋里浑浑噩噩，要不是一旁有顺德帮忙指引，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以至于什么时候送走了宾客，什么时候来到了洞房都是一片茫然。

顺德瞧着王衍那副神情，哪里还舍得将东方素的情形告诉他，只能退守在洞房外，暗自为王衍和东方素两人偷偷抹泪。

新房内，莫容郡主脸红心跳地等着王衍来掀开她的盖头，等着王衍俊秀的面庞出现在她的眼里。可惜，等来等去，除了这漫天的血红，便是王衍冰冷的声音。

“你是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东方素。你要成为我的太子妃，是你的选择。而我，却别无选择。从此后，人前你就是我的太子妃了，该有的荣耀一分不会少了你，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