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如果加帕尔不肯离开，自己也离开就是了啊！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想到？东方素心里又紧了一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就不希望加帕尔离开。自己也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那么放不下王衍，也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不够喜欢加帕尔。但是一时间她又有些闹不清楚，究竟是害怕再变成孤家寡人，还是说只要有人肯陪着自己，谁都是可以接受的！？这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的瞬间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使劲儿摇了摇头。

“无惑前辈说的没错，的确，我是可以离开。那，我离开后，他又会如何呢？”东方素不无哀伤地问道。

“他自然会有他的机遇和造化，那也不是你能够左右的。”

“前辈，我想知道，您所说的那个劫数究竟是什么？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又会以什么方式发生？除了让我们分开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破解？”东方素一股脑地问道。

无惑前辈捋着长髯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个么，我也不太清楚。我也说过，我现在只是一缕不全的残魂，法力也不够强大，推演运算的那部分记忆也不周全，所以……如果你想要知道，那我可以将窥天之术传授给你，但是这个窥天之术有损你的运道，轻易最好不要使用。至于想要准确推演这件事情，还需要你继续去寻找残页，我才能想起。”

“可是前辈，那你刚才看加帕尔，岂不是也会损坏你的运道？”东方素好奇地问道。

“哈，我嘛，我现在只是一个残魂，哪里还有什么运道？但是你还是活蹦乱跳的，还有着大把的时间和可能，所以还是听老夫一句，最好不要用。”无惑前辈苦笑着说道。

此时东方素一心想要寻找破解之法，哪里还顾得了那么许多，胡乱应下了之后，便缠着无惑前辈传授她窥天之术。

无惑前辈心知她不会就此罢休，但是也并不想棒打鸳鸯。若东方素真能找到破解之法，也不失为一件坏事。再者，她能熟练运用这个法术的话，多少也能给她自己趋吉避凶。

※

从房间里出来的加帕尔并没立刻离开祥云阁，而是在东方素的院内的花园里游荡。回想着刚才无惑前辈的话，加帕尔心中不无担忧。他并不是担忧自己，而是担忧东方素会为了他的性命着想而选择离开。

秋风扫过院落，不时有枯叶从树枝上跌落，莫名多了一丝萧瑟的意味。它们仿佛在讲述着不可阻挡的离别，这让加帕尔心中更感凄凉。

阿角从院外走过，瞧见加帕尔站在树林里发呆，连忙走了过去，冲他行了一礼说道：

“贾老板，您在这里是在等东方法师吗？”

听见动静，加帕尔回头瞧见阿角，露出一个略显哀伤的笑意，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里风大，要不您去偏厅等着，我去给您准备茶点，可别冻着了。”阿角说着想要给加帕尔引路。

加帕尔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想在这里等她，想要她一出来就能看见我。”说着，加帕尔望向了东方素金币地房门。

阿角一脸困惑地撅起了嘴，想了想点头说道：“那好吧，您在这里等着便是，我先告退了。”说完，阿角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阿角又返回了院落，肩上扛着一大堆东西，就像一只搬家的蚂蚁似的。

加帕尔一见慌忙上前帮忙，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件斗篷您先披上！这里有方凳、小桌，您可以歇着，还有，我弄了一个小碳炉，既可以温茶，又可以烤手。”阿角一面说着，一面将东西一一摆放好：“阿绿说过，贾老板是我家东方法师的贵客，可不能怠慢了！万一您要是受了风寒着了凉，我家法师怪罪起来，我可吃不消！”

加帕尔听了哭笑不得，但见阿角那般认真，倒也不好推辞，只得将斗篷披在了肩上，坐在树下喝着温热的茶水。

这种情形倒也别有一番情致，尽管寒风萧瑟，自己却能坐享这一份温暖，真是颇为惬意。

三巡茶水过后，东方素的房门终于打开了。一脸疲惫的东方素抬眼发现加帕尔裹着斗篷坐在树林里望着她，瞬间笑意便涌了出来，快步走向加帕尔。

加帕尔也站起身跑向了东方素，伸手拉住她的手，仿佛许久不见一样地盯着她看。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东方素轻声说道。

“横竖都已经被圣上和太子知道我在这里了，还不如索性多待会儿。瞧，阿角还给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说是怕照顾不好我被你怪罪。”加帕尔笑着，拉着东方素走到桌边，将她摁在方凳上坐下，自己则取下斗篷搭在她身上，又给她斟了一杯茶。

东方素笑而不语，任由加帕尔在一旁伺候着。

“不如，今晚就在这里吃饭吧。”东方素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加帕尔求之不得，连忙点头。

见加帕尔喜欢这院子，东方素便吩咐下去让阿角阿绿等人进来迅速布置了一下，将院中的凉亭挂上了暖暖的彩灯，四角点上了碳炉，让凉亭内的温度比周围稍微高了一些，有用薄纱帐将凉亭围了起来，稍微抵挡一下寒风。

桌上依旧有一个小碳炉，上面架着锅，不仅可以温酒，还可以烫菜，热气腾腾的，瞧着都让人觉得温暖。

阿角和阿绿守在院门口，坚决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们，就连秦家二老和莫云杉都被拒之门外。不过他们在得知是贾老板在里面的时候，都欣然笑着离开了。

东方素给加帕尔斟酒，加帕尔给东方素烫菜，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都刻意不去提起刚才无惑前辈所说的话。

酒过三巡，加帕尔终于忍不住问道：“素素，这，不会是咱们的最后一餐吧？”

“嗯？你说什么？”东方素一时没有明白过了，半晌忽然笑道：“不，这不是我们的最后一餐，是我们一起的第一餐。”

这话让加帕尔有些不解，但是见东方素那带着羞涩的笑意后忽然明白过来，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他一把握住东方素的手，激动地说道：“这么说，你决定了？你终于肯跟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