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自然是好

秋风萧瑟，山谷幽幽。

俩人走着、走着，速度却越来越慢。

还没等走出这山谷，默默就含糊不清地说困，想睡觉，便缩成了猫咪的模样，虚弱地伏在了杂草丛生的小道上。

木棉心疼地抱起已然昏睡过去的猫咪，搂在怀里，踩着枝繁叶茂间稀疏的光点，回到了他们的小屋。

门扉虚掩着，像屋主一直都在，从未离开似的。

默默早上离开得急，没顾得上关门，便心急火燎地跑出去找木棉了。

那朵盛世玉盏花被木棉放进了高高的水桶里。

卧榻上的棉被，依旧散乱着。

好似睡在卧榻之上的人，刚刚才翻身而起，还没顾得上整理这略显凌乱的被子。

木棉抱着默默，坐在这略显凌乱的卧榻旁。

她垂眸看着窝在膝盖上安睡的默默，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眼神渐渐飘忽到不知名的地点，似乎望着窗沿边那盆前几日用来美化这屋子的淡黄色的秋菊。

离开繁华锦绣的城镇，来到这寂静安然的山间，屋子里没了往日的明艳，却多了几分寡淡的单调。

只是，木棉从来都没有觉得有过一丝的苦涩，反而满溢着平淡的甜蜜。

而如今，似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木棉望了眼水桶里明艳艳的盛世玉盏花，它的存在与这个空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早知道会如此，又何必费那么大力气……

只是，若不是因为它，自己又怎么能意识到默默他……

木棉木然地垂眸，膝上的默默似乎和往常一样，睡得香甜安稳。若不是它，木棉又怎么能意识到，默默它已然瞒过她，慢慢地变得那么虚弱了呢？

直到日头西斜，默默才在昏暗的光线中睁开了双眸。

与屋外清寒的天光相比，默默那双水蓝色的眸子才是一道真正温暖的光，直直地入了木棉的眼，投进了她的心房。

“默默，你醒啦？”

木然了许久的木棉，墨黑的眸子中这才有了些柔和的焦距，她目光温柔地包裹着默默。

“你说呢？”

默默打了个呵欠。

他扭了扭头，看了眼异常清冷的屋子。

外面的天光已然变暗。

这里的一切，除了外屋多出的那一朵盛世玉盏花以外，其他的，都和他早上匆匆跑出去的时候一模一样，纹丝未动。

木棉的脸上也带着些憔悴。

“你不饿吗？”

默默拱起了背，伸了个懒腰，跃到了地面上。抬眼望了望还在枯坐着的木棉，若无其事地问。

“啊！对！默默你饿了吧？”

木棉说着，便连忙“噌”地站起身来。

一整天来，木棉也是滴米未进，被默默这么一问，才发觉，自己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不料，木棉因为坐得太久，脚也麻了，站在那迟迟迈不开腿去。

“唔！腿麻了！要安慰！”木棉锤了锤腿，撒娇似的说。

“看在你抱了我一整天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吧！”默默说着，便亲昵地靠在木棉的脚边，拿脑袋蹭了蹭她麻木的双腿。

“最爱你了！”木棉蹲下身来，心满意足地捧了捧默默的毛毛脸，抚了抚它毛绒绒的脑袋。

待双脚的麻木缓和了些，木棉便站起身来，迈着步子来到了简陋的厨房。

默默踩着优雅的猫步跟在她身后。

“嗯！今天吃什么呢？一整天没吃东西，喝点粥可好？”木棉系上了围裙，回头看了默默一眼，便开始忙碌起来。

日落前的夕阳斜斜地从半掩的窗扉中射了进来，落到了屋内整洁的地面上。

默默一跃而起，蹲坐在灶台旁，看着木棉变身厨娘的模样。

谁也没再提起任何关于分离的话题。

两人很有默契地一个做着饭，一个等着吃，时不时地搭着几句话。

不消片刻，一股大米粥的香气扑鼻而来，弥漫在温暖的小屋里。给这秋风中的小屋带来了家的温馨。

锅铲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热闹非凡，没过多久也便安静了下来。

木棉把菜装盘上了桌，又盛好了两碗粥，拿了双筷子，便卸下围裙，准备开饭了。

“吃饭了哦！默默！”木棉盈盈笑道。

“嗯，也不知道好吃吗？”

默默早就慵懒地伸了伸懒腰，踱步往桌边走去，“腾”的一下上了桌。

屋外最后一缕阳光渐渐地被大地吞噬，木棉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屋内让人心生不安的昏暗瞬间消失，顿时亮起了暖黄色的光晕，从桌面向四周扩散开来。

白瓷的粥碗里冒着氤氲的腾腾热气，袅袅往上。

“若是不好吃你只能挨饿了哦！”

木棉也没较真默默的疑问，笑嘻嘻地说。因为她知道，不管好不好吃，默默总是很配合地把它的那份全都吃光光。

木棉把粥碗往默默身边推了推，嘱咐道：“小心烫！默默！”

“嗯。”

默默低着头试探着在粥碗上探了探，毛绒绒的脸庞被热气熏了下，便跳着白胡子，缩回了脑袋，嘀咕道，“每次都煮这么烫。”

“粥凉凉再喝，先吃菜吧。”

木棉笑了笑，边夹了口菜添到默默的碗里，“吃吧！这个已经不烫了。”

默默舔了口青菜，嚼吧嚼吧地吃起来。

它努努嘴，含糊不清地说道：“真是难得，饿了一天也没见你头晕眼花、厨艺退步。”

一口热粥下肚，木棉整个人也暖洋洋起来：“那是自然，有默默在，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晕？默默，你是在夸我厨艺好吗？”

木棉的笑脸在暖黄色的灯光里发出熠熠的光华，乌黑的瞳孔里跳动着两团炽热的火焰，映在默默的眼里显得生动又明艳。

“嗯。”默默低头应声。

他很难想象，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了，这张笑脸，会变得怎么样？

他无意识地舔了口热粥，淡淡的香味立马充溢在唇齿间。

他情不自禁地口中喃喃，含含糊糊地轻声说着：“你做的，自然是好的。”

“什么？默默你说什么？”

木棉正在夹菜的手停了下来，探过身去听默默说话，让他再说一遍。

他说话声音太小，嘴里还吃着东西，木棉压根就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我说，你吃慢些，饿了一天，不能这么暴饮暴食！”

“奥！我知道我知道！默默真好。”说着，便捧起粥碗，吸溜着把碗里最后一点也喝光了。

“嗝！”

紧接着，便打了个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