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该早就知道的事情，但音酱偏偏不知道。

她在一部分的思考上欠缺考虑，清幽域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不可能没有眼睛看着这边。

但音酱却选择性的忽略掉了这件事情。

从而导致了如今这么一副说尴尬却又不尴尬的场面。

音酱凌空而立，看着对方首位的古元，心中有些感慨。

这就是所谓的“正义的裁决”吗。

“今日这般阵仗··应当不是来做客的吧？”

音酱本不想说话，可对方也不说话，没办法只要她先开口。

“原来如此。”

古元一直盯着音酱，不知道在想什么，后者话落时的回答也显然答非所问。

双目虚眯了一下，音酱大概知道古元说的是什么，这不是靠智慧，而是依赖直觉的出来的答案。

大概是在讶异吧，至于是身份还是实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忘了你曾经的所作所为了吗？”

古元语气随和，没有丝毫的质问之意，反而普通到像极了朋友间的寻常闲谈。

“什么什么作为？”

音酱很乐得与对方插科打诨，眨巴着大眼睛的模样，仿佛真的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不过她注意到了一道恨意极其强烈的视线，抽空瞥了一眼，是来自萧炎的。

这是音酱最为费解的地方，她自问对萧炎不差，虽然由于个人的习惯问题，很多时候都像压根没把别人放在眼里一样，但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所以她理解不能，在萧家待了三年，也没对萧炎怎么样，跟萧薰儿的往来也止步于日常，甚至从妖精之森回来后还帮过对方一把。

可为什么萧炎回报的偏偏是充满恨意的视线呢，你稍微感激一下，哪怕只有一秒，也好让别人心里过得去啊。

音酱大抵知道，萧炎这应该是选择性仇恨，当初她与林清瑶二人在萧家时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那枚碎玉。

哪怕一开始不知道，后面知道了想取走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又何必如此麻烦，还特意把人抓回来养着。

她没有去找萧战印证的心思，琉璃塔内昏暗无光，稍加点缀的话说这那就是牢房也都不为过。

萧战本人可能都不知道他已经被换了个地方，只是觉得最近的“惩罚”变少了，而到了现在，就算将萧战退还，也只会是被认为服软，且不会觉得有任何好意罢了··

这就是两难，打吧，又打不过，认输吧，别人不一定接受。

“看来你需要回想一下呢。”

古元大手一挥，音酱面前一道荧幕凭空出现，荧幕上面无数画面闪过，仔细一看，恰好是音酱当初秒杀魂天帝之后，进行无差别杀戮的事情。

“…你可真会裁图。”

看完后，音酱只有这么一句话，没有前因与后果，只有中间那么一段。

对她本人及其不利的那一段，虽说的确是事实··可她还是觉得，这也太过分了。

“我不过是将事实放了出来。”

古元负手而立，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想要明确自己属于正义，那么给那些吃瓜群众看的，自然是对己方有利的。

中州事件过后，古族曾为了让音酱以清白之身建立清幽域，特意派出了一部分人进行洗白工作。

哪怕到了现在，古元都会感到很庆幸，当初做了这么一件事情。

因为在所有人都觉得那是谣言之后，将对音酱极其不利的证据摆了出来，那么一切，自然会有吃瓜群众帮他进行解释。

“你难道不想让世人见到真正的真相吗？”

音酱没有自我洗白的想法，她的罪恶的确不可饶恕，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别人知道，这样做是有理由的。

也不是想要博取同情，只是单纯的如墨承青所说，她不愿意就这样背负着恶名。

“随意。”

古元对着暗含威胁的话语没有丝毫的触动，甚至伸出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看来是没用了。”

音酱摇了摇头，她大致猜到了一些。

古元肯定在对她的“人格”塑造的时候下了一番苦功。

平民总是如此，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相”，并且将那奉为真理。

至于事情真正的真相是什么··那很重要吗？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人欺负另一个人叫做欺凌，十个人欺负一个人叫做霸凌，而一百个人欺负一个人的时候，那是“正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要将那个被欺负的人的“可恨”无限放大，那么那一百个人就会变成“正义的英雄”。

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不过可恨之人被放大的，则是可怜。

说个最简单的事情，做了一辈子好人好事的善人突然做了一件坏事，那么他就是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而做了一辈子坏事的人突然做一件好事的话，最简单的形容就是佛家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所以哪怕音酱其实根本没有这段的“录像”，但她也是放弃了。

只要别人有心，她就里外不是人。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古元笑了一下，又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那可真是荣幸，我居然还能有两个选择。”

音酱哂笑，言语之中讥讽之意颇浓。

她注意到了已经往这边聚集的吃瓜群众，这些大多数都是“中立”，不会轻易惹火上身的人们，可都是修者，听力跟视力都有保证的。

至于普通人，没有提前放出消息的话是不会这么快聚集过来的。

“那是当然，哪怕是害虫，也有着选择的权利。”

古元丝毫没有在意音酱的讥讽，努力的将自己彻底标榜为是为了“正义”，为了天下苍生。

“这就是正义的英雄吗，周身萦绕着的光环真的好帅啊。”

音酱失笑，没有忍住的“赞赏”了古元一下。

他与那些整天将正义挂在嘴边的人没有什么区别，硬要说的话就是，他稍微高级那么一点，没有直接将“正义”说出口罢了。

“那是当然，毕竟我们可是为了“为人民除害”而行动着的呢。”

古元像是没有听出来一般，颇为自得的道。

“就那么喜欢标榜正义吗，”音酱摇了摇头，她已经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那么，就让我这个恶来终结你们那所谓的正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