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黎缓缓地抬起头，她的眼神此刻一片空洞，眼泪无声的落下，砸在地面上。

“苏大夫，你可以帮帮我把他找出来吗？”她的声音也轻飘飘的，像是整个人随时会消失一样。

苏凝月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张小黎一直背对着身后那片废墟，她不敢回头去看。

好像只要她不回头看见现在的场景，那个院子就还在，她爹也还活着，只是在屋子里休息一样。

过了一会儿张小黎站起身来，苏凝月跟着她一起，两个人走到那堆废墟面前。

张小黎忽然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随后便用手把面前那些烧焦了的木头推开。

大火刚刚结束没多久，这些木头更是烧的滚烫，可张小黎像是感觉不到。

她麻木的把这些木头推开，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见到了那具被烧焦的身体。

苏凝月见过了许多生离死别，可是没有一次是她如此真实的感受到的。

她现在仿佛丧失了所有的知觉，只是和张小黎一起麻木的重复着这些动作。

后来的一天时间内，张小黎没有睡觉没有吃饭，苏凝月陪着她给张大做了一个棺材。

晚上下起了雨，张小黎守在棺材旁边，抬头看着黑色的天空，有些艰难的开了口，声音嘶哑。

“要是昨天晚上……能下一场雨该多好。”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苏凝月和张小黎一起在院子后面挖了个坑。

张大的棺材就这样下葬了，张小黎用木头给他做了个墓碑。

“爹，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可以去找娘了，等你见到她，要告诉她我长大了……”

“你嘱咐我的事情我会继续做完，以后我会常来看您的。”

说完她又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回了院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被烧了一半，回去之后她便默不作声的收拾东西，把她仅剩的一些东西全都收拾了起来。

“你这是要去哪儿？”苏凝月看着张小黎的举动有些不解。

张小黎把东西放下，看着苏凝月，突然走到她面前跪了下来，“苏大夫，求你收我为徒吧。”

“你、你先起来。”苏凝月伸手要去拉她，可张小黎固执的不肯起身。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除了你，我没有别的认识的人了，要是连你也不答应我，我就真的只能去嫁人了。”

张小黎低着头说话的时候，眼泪无声的砸了下来。

前两天还古灵精怪活灵活现的小姑娘，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苏凝月想到把元昭带走的那个人，这场火绝不是无中生有，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要去找到元昭，还要找到那个放火的人，给张大报仇，张小黎现在跪在她面前，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我答应你。”她沉沉地叹了口气，伸手去拉张小黎。

张小黎这抬起头来看着她，“苏大夫，谢谢你，我一定会跟着你好好学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怕。”

“那你收拾这些东西……”苏凝月拉着她站起身，张小黎回头看了一眼。

“那位元公子他也已经不在这儿了吧，苏大夫是不是要去找他？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