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强家酒菜香香。石溪竹说道：“田静啊，就别忙啦，也过来一起吃吧”。田静端鲇鱼卧宽粉放在桌上：“四哥，我作的菜味适口吗”？

“很好很好啊。吃炖鲇鱼，使我想起鱼乡的童年了……”场面上，石强是最高兴的了，一个劲的敬酒让菜，自己更不含糊，他举杯：

“哦，祝愿和四哥合作----四哥有才，竟步步遇见那么多的，他吗的混蛋”！石溪竹笑了。田静斜眼瞪他：

“就你是伯乐”，石强“咕嘟”又周下了一杯：

“怎么的，从小我就识别了我四哥的人才。你知道吗，今天我四哥到工地，就一句话，你知道那一句话值多少钱吗，你老娘们啥也不懂”。田静瞧他粗样子发笑，石强将啃完的鸡腿骨往桌边一按：“笑鸡毛，你知道，今天我四哥一句话值多少钱吗？说出来你没见过，节省了小十万块钱”！田静眼睛睁得更大：

“这么多呀？”她听他说下去：

“四哥，要是按许技术员告诉我的，得申请闭河道半个多月，开个临时河道通水后，主河道下面再排水、开槽作桥墩基础混凝土浇筑，钢筋水泥我的妈呀，那工时材料还有期限合同，就是工地上工人的尿都成河了。来喝”！石溪竹笑了……

杏花村北面仙女河上一座大桥建成了。村干部，乡干部来剪彩。另一边石溪竹摘下安全帽，便有一条洁白软绵绵的毛巾从自己的额头上拭过，原来是田静。石溪竹接过毛巾：“学校下班啦”。

“噢，我请假早回来一会儿，四哥呀还得有文化呀，干什么都需要，那才是实在的地位金钱。你同意我这个观点吗”？石溪竹只是笑。田静歪脖：“你看，四哥老同学你还笑，你三弟斗大字不识两筐，没你他能这么顺手拿十五万哪”！石溪竹望着场面：

“如今社会呀，知识是能变钱，社会活动能力也同样重要的。你也得承认石强的社会能力是很优秀的，只是……”石溪竹突然想到石强是不是在与村干部联手刮民财呀！只要官腐有隙，何患民财不流出！

一日。石强回家中找出自己藏的钱，数点一遍，他火冒三丈，双手颤抖，面如土色。待田静进来，他怒目斜视：

“你偷我钱了”！

“你，哪来的事呀”？

“别给我装，别拿谁当包子”！

“你拿钱叫祖宗，别人也拿钱叫祖宗啊，我告诉你石强，钱不是万能的，世界上还有比钱更可贵的，你，懂多少”！

石强想得出，她是在看不起自已没文化，又要说自己是老倒了。想到此，他将大把的钞票抛向空中，以示豪爽。你不就是在骂我土包子，土老倒吗，后悔了，我明白你的心思，我倒要看看，是知识万能还是钱万能”！

“还看啥，这桥挣钱先别说，你有今天这铺设还不是靠我的娘家，区里老少三个局级干部。老的，我娘舅，虽说因为是老革命，那也是从识几个字的人堆中筛选任职的，我大哥哥田兴礼是中专，弟弟田兴久是建大毕业的，在区里，你就是一个拉一个走门子上去的，那也得有点知识本事才可能吧？就是把你搁在局长位置上，你能坐得牢吗。再说那也不像啊，顶多像个威虎厅里的座山雕”。

石强的牙快咬碎了：“我会让你看见那文化人是怎么为我端屎盆子的”！

石强的家在石溪竹西面只隔三家。两人吵架被郝芳听见，于是她叫田静到自己家消气，田静说出了心里话：“其实，我是非常喜欢我四哥的，在高中时我就喜欢他，我爸爸，大家都叫他田画匠，乐意得不得了，因为他俩又有美术缘分，并且生产小队时，明里又是蔬菜技术员师徒关系。田兴礼哥和曹政大姐夫也没意见，说四哥是难得人才，只可惜其父问题连累毁了他。四哥在婚事上显得那么木讷，让石强抢先钻了空子”。

又一日，小雨天气，田静来找石溪竹：“四哥，去帮我抬一下衣柜，我找了个刮大白的”。

石溪竹跟了过去。

“那大白工他去吃饭了，让我先把靠墙物腾开”，田静告诉石溪竹。他帮她搬开衣柜，就要走，竟被田静拦住：

“四哥坐一会儿，请喝一杯茶”，她斟好了一杯茶：“四哥，你承认不承认，要是我和你，就我们家的社会关系加上你的才能，你想不出人头地都难，还会扔在杏花村里吗？那区里还会没有你的位置吗，你一旦鱼得水，无论升级到哪里还难吗。从你是我爸爸的徒弟论，我也得叫你四哥。我爸爸现在还常遗憾，没能得机会把园林古建艺术尽数传给你。对石强，爸爸说是错嫁了一个亡命徒，说是书香门第出了一个山寨王。还说，石强不再是生产队时，开手扶拖拉机的那个着人喜欢的小嘎子了。爸爸还和我说过，现在你就是离了婚也没有人敢娶你呀，只能混日子了，他会随时泛混杀人。四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听你父亲的没错。不过强弟给予你的物质生活不薄，都是我所不能做到的。你觉得他高攀了你，你也当思虑既有当初又何必现在呀”。

七十六回、害人害己

“不对。他当初也没这么多花花肠子，这么打打杀杀呀？你只是看我外表穿戴得花枝招展，寂寞就没人知道了。他还说我偷藏他的钱，你说，一个下了地狱的人，还会为发现一个金元宝而兴奋吗？与其同愚昧生活在一起，倒不如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念之差害死人。如果能回到几年前，你在村里被关押的那天晚上，我在你的铁窗外，如再向铁窗前迈近几步，石强就不会将我叫过去了……”石溪竹连连摇头。

酒店里出来。石溪竹随石强上了吉普车，石强把好了方向盘踩响马达，车轮转动，石溪竹劝他：

“石强啊，爱田静一回，讲不了就应再多作一些全方位投入”。

“四哥你也看见了，这杏花村能过上太太级别生活水平的女人有几个？她田静金发套蓝钻戒的，打扮得象个洋人，家里什么事不用她经心，一天就是大镜子前面一站，照脸看屁股的，穿带涂粉之后，小铃木摩托一骑上班了。上班当老师不是生活需要，那是我为她钻门子花钱打造的，消谴展示她的平台。我作的还不够吗！给她收拾得再漂亮也不过是个锈花枕，回娘家办事可以，要是到了陌生场所，那就变成了榆木疙瘩了。要知道，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和我并驾齐驱，帮我外交攻关的夫人，因为我没有文化呀。引资拉人迈脉圈，交往白黑两道。我有了产业，就更需要有一个继承我万贯家财的儿子，她只会生丫头，算了我们不唠这嗑了”。

“另外小弟，我还要告诉你，别再拉帮去征服各部落了，这是刚改革的百废待兴，以后是固定行不通的，这禹市西郊你是威名大振，可你脑袋上不也是刀疤累累吗，还让西陵精武馆踢掉了河里，疤痕不长好了不敢露面了。听说又有一个‘江湖新秀’越狱死囚犯，他逃出后，还扬言下一个剁脑袋撅棍的目标就是你呢”。

“四哥你放心，小弟现在已明白了，我现在只是，利用过去不要命的名声吓虎人而已，那火化场每天化那么多人，哪一个是小弟打死的。现在小弟专交往银行的和官圈了”。

“你太可怕了，一定要做社会的虫子吗”。

“四哥，你总是和世面上格格不入啊，你发展起来了吗？我石成雨大伯不是一直在教育你们，一辈子做好人吗，最后不还是总结了这世间，那钱、势、用，三者一样不占就难活了吗，你们支的哥四个就都选择了用字，都学了技术。想爷爷到杏花村，还不是给我们留下了，这拳头下面的一块落脚之地吗，我赞成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但我爸爸也常说过，在社会上，爷爷是茅栏石头又臭又硬。看是人人见了打千、鞠躬、抱拳的，就差喊万岁。可是背后在心里骂你八辈祖宗。父亲为改变我们的家风下了不少的工夫，我们这支，哥四个是挨打长大的”。

“可我爸爸石成春早年去世了，我想他活着也不会，象大伯那样让社会改造自己，而是选择去改造社会”。

“所以你发现了拳头是金钱地位的代名词”。

“是的。头破血流之余，倒是方圆百里一片朋友了。精武门吃亏之后小弟又学会了红牌打法，现在四哥还说小弟象土匪吗”？

“这，哈哈哈”，石溪竹苦笑之余在想：世间除了纯奉献纯索取之外，还有为奉献索取为索取奉献的，不然这个世界就不能解释了。

晚上。石强小车开进了自家小院，醉熏熏地冲屋里喊：“田静啊，快，赶紧出来拿东西”！田静出来看见圆月下面，打着饱嗝的石强正从车里往外掏鸡鱼火腿，再加上他那胖脸，看了就腻烦了。但又受不了石强会恼火，只好一个个接过来。在屋里灯光下，田静看石强戴眼镜，那眼镜上和西服上的商标都没有去掉。

石强却以为自己有几天没着家，再加上一套新行头，是大奶奶在欣赏自己：“怎么样我这一身”？

她没有回话，伸手将袖口商标揭了下来，石强震怒：“你干什么”！

“你又不是卖服饰的”。

“我这是进口的皮尔卡丹，没有这个谁知道我这是几千元的洋货，快给我缝上”。

“老倒儿到什么时候都是老倒儿，这个商标坏了不要紧，明天我去黄圣业家服装厂给你要来一个就是了”。

“啊，你是说我这大商场买的皮尔卡丹是他生产的？我差的不是钱”。

“有钱得会花”。

“你她……老她么说文化，那有文化的刁德一，不还得给草包胡全奎使用吗。现在的知识分子，为了赚钱不都得给土财主打工吗。老古语说得好，匠人是拙人奴。你看他石溪竹那个困难样，吃点肉丸子还往里加小白菜，吃鱼往上撒香菜沫儿，吃炒鸡蛋吗，还要加那么多葱段凑数”。

“老倒，到什么时候都是老倒。挣倒钱吃倒饭穿倒衣，倒消费吗”。

“好啦好啦，我倒要看看那知识分子是个啥模样，鼓励扶植个体，无尝贷款不敢接，到头来给别人打工的，都是有文化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七十六回、害人害己

第二天清晨，石强就叫醒了工棚里那几个脏稀稀的长工。叫他们在院中搬运水泥和砖头，和泥砌花墙。大家暗自嘀咕：

“今天是怎么了，早上班一个半钟头”？

“给加工资吗？”

石溪竹来了，自觉有些不对，只见那石强穿着睡衣出现在阳台上：

“四哥，审图的活还没有下来，讲不了先干点瓦工活，你那院收拾得那么漂亮，你也先为我建一圈那路式儿的透窗园林式围墙。门口再塑一对狮子。和你拉一条线的另一头瓦匠，就从力工中找一个吧”。

“能行吗，瓦工也要讲专业基础的”。

“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都是山里来的，要论垒大石头，你还未必是他们的个儿，就这么定了”。说着，他扭头向屋子喊了一声：“田静，给我拿早饭……早茶来。把圆桌放在二楼阳台上，我看着他们施工吃”。一时间阳台桌上摆满了酒肴，还放上了一台双卡录音机，唱着舞女泪：

“一步踏错终身错，下海伴舞为了生活……”石强翘脚呷酒，那挂着拖鞋的大脚指随着乐曲打着节拍，又是剥鸡蛋皮又是用那西餐刀叉取鸡肉吃，楼下地面上，有个邋遢的力工看见了：

“老板，拿反了，是右手拿刀，左手拿叉”。

“滚你的，瞎白话啥，干你的活！”石强见田静转过身去，还是索性放下了刀叉，拧下来一只鸡腿大口吃起来。石溪竹搪泥砌砖，见石强安排和自己搭手的，那个假瓦匠技术根本不行。又见那高高在上的风景，自觉蒙受侮辱，顿生不给石强干了的念头。可是暂时还找不出理由，决定先忍一下。

“四哥，那南边小张的墙怎么歪了”？

“我是在砌北边”。

“不对呀，小弟的活不就是你的活一样吗，他干的那面你不能不管哪”。石溪竹笑了：

“匠人讲究的就是门派互不侵犯干涉，只有师徒关系才可随便指教。正如你刚才所言，我还要请小张教我垒石头呢，小张也并没有向我提出求教，如求教了，我可以培训他技术，但那工程进度将减半”。

“我满以为四哥有才，可凭知识文化呼风唤雨，一个顶十个呢。所以想省出一个级工钱，看来……”石强偷看田静一眼：“不也只顶一个常人而已”。石溪竹笑了：

“岂但如此，四哥还是六零年吃低标准、吃草根咽树皮，没饿死活过来的，体质甚至还不如常人，所以真想就此歇下来了”。石溪竹清理鞋底……

“四嫂等你挣钱买油下锅呢。你不想给我干了，是不是怕我家的院子赶上你家的美呀？哈哈哈哈，开玩笑的”。见石溪竹真的抬腿走，他的脸由红变青，又周下了一口酒：“四哥别生气，我们是谁和谁呀，刚才都是小弟顽皮，快上来喝酒，我把上月工资给你先结了”。石强端酒走下楼来。石溪竹接过酒杯：

“我当先敬祖宗”，便将酒倒在地上，石强心疼：

“哎呀，倒点得，祖宗没有那么大酒量”。

田静望石溪竹走出院门的背影，没了之前那美滋滋的感觉，浮现出不尽的惋惜和留恋神色。石强在田静面前表现出胜利者的姿态。他笑哈哈地吃着喝着，直至田静骑了摩托上班，开出了自家的院子。石强才突然变脸将酒杯摔得粉碎，迎风站了好久：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结局！他应该是当着田静的面，带着一身泥巴求我高抬贵手给他一口饭吃，点头哈腰上来和我索要工资。哼，跑了。整不明白时我还找你，你是我哥！

石溪竹回家，见街门前停一辆上海轿车：这好像是乡里新添的车，难道是梁书记来了吗？他忙进屋，见是初建涛。

郝芳倒茶送上香烟，二人清谈：“不知初当家的光临草堂，有失远迎”。

“呵呵，咱俩还用整这没用的吗，我是到村里办事来了，顺便看看你。小院儿弄得挺有样。嗨，生活也难为你了。郝芳同学这脾气也是的，什么都不让你干，只要你陪她种几亩地，或给人打点零工，是怕你作大跑啦。旺盛的精力竟终无所用。不错，我们是生活在，形形色色的无形墙困扰之中，迷宫，但总得想法解困哪。出去走走，你不愿意和我合作呢，也可和别的同学合作吗”。石溪竹左手抱右拳：

“感谢老同学一片赤诚啊”。

“哎，朱雪娇一没了，我突然想到人生苦短，我们搞一次同学联谊会呗。我们这茬人哪，也开始走死逃亡了，再不抓紧越发的凑不齐人了，越来越不好组织了”。

“节哀顺变。是的光阴迫，生命苦短”。

“我本该能者多劳，只是没争上乡一把手，上面派来了个老梁书记，你董的，这二把手在乡里，那工作太忙了，你就配合我张罗一下吧，该不会又当不了郝芳的家吧”。

“可以”。石溪竹看着墙上妙玉的画：“别人都好找，只是赵月环禅在何方难寻找啊”。

“是呀，我最近也常想起她了呢？人生匆忙时光无情，哎，会不会在大西山哪修佛呢？下礼拜我请客，我们俩先到大西山考察玩的路线，再制定同学联谊会到那里的路线”。

七十六回、害人害己

“可以”。

石溪竹送初建涛上了骄车。

初建涛点火起动，笑向石溪竹鸣喇叭招手示别，心里却在说：对不起了，那曹操还借过放粮官的人头度难关呢，何况我连老婆都搭上了，你俩爱昧我也算是成全了你们。

第二天乡里又招开全体会议。梁洪翔书记讲话严厉：“昨天大家下到各村传达精神，关于清出靠造反起家的干部，及帮派残余势力、给人民以公道。布置意见箱检举箱等，大家都作的怎么样了？我将另安排人定期去各村检举箱取检举材料……”

有人回话：“已经叫木匠订制木箱呢，估计得两三天可以安置入位。”

西陵区分局接到了一个密告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朱雪娇是被丈夫扔河里的。

……

开往大西山方向的列车在黑夜中飞驰。车厢里卖食品的小推车顺夹道过来，石溪竹欲买饮料，初建涛却将卖主打发了：

“老石呀，我什么都带来了，很丰厚的。外边东西有伤身体的”。他从行囊中拿出两斤装的可口可乐，又将套在一起的方便纸杯抽出最上一个扔窗外，然后摆好两只倒了饮料，自己先饮下半杯，石溪竹客气，接过了他剩下的半杯”我只一口润嗓子就行了”。

“这这，谢谢你不嫌弃我哈，不过你还客气，为我省什么呢，就喝呗，为我省是向远和小瞧我啦”。初建涛眼珠微擅动一下于是眯眼似睡。过了一会儿又拿出开了封的良友香烟，扔过一支开启火机迫使石溪竹点燃，石溪竹笑摆手：

“老初啊，你见我啥时吸过烟吗，没福气呀”。初建涛笑了：

“戴立说过，烟酒都不好的不可交，今天就潇洒走一回，破例抽一支能怎地，这人生酒色财气一好都没有的可就白活了”。当他拣起烟送到石溪竹手中时，一女乘务员从他身后过来：

”哎不准吸烟，点燃罚款”。

“啊好好”。石溪竹将烟夹在耳上。初建涛看见，石溪竹没引用过的那满杯饮料，里面飞进了昆虫，便拿起扔出窗外。

这是具有深远僻静奇险之美的去处。石溪竹急着找庙宇，意在寻找赵月环。初建涛四下巡看的是山险地势：

“景色是不错呀，赵月环的彗根果然是比我们高哇。说心里话，你孩子都有了，美满的小家庭，饱汉怎知饿汉饥呀。想念朱雪娇我哭湿枕头，哭够了，生话还得往前奔哪。如果能找回来赵月环，人生还算幸福！”

“是的，那总比清苦的出家强，那样我的心也放下了，一定找到她。”

“嗯我说老石呀，总不能老让我扛这么一大堆吧，先吃好了才能工作好是吧”。石溪竹点头：

“当然有道理呀，选个僻静崖边处，饱览无限风光在险峰吗”。初建涛忙迎合：

“对对对，人多的地方就是卫生不干净的地方，要挑个最美的去处。

绿草绒绒平缓地面，白云潦绕，距离几米处便是陷落的万丈深谷，望下去更是云雾缭绕，之另有的三面仍是起伏的高山。

二人铺摊于山涧崖上，头项松风嗖嗖怪响。初建涛从百宝囊中往外拿着食品：

“看看，我带来的全是好吃的精品，一个月的工资。朱雪娇跟我说过，你喜欢吃番茄鱼罐头，我爱吃扒鸡。说真的，我这个人就敬佩人才，在你面前真舍得两肘插刀。真希望来世还做好朋友”。说着他又拿出西餐工具，只是那刀的个头大了点，是超大的果皮刀明光耀眼！

“哎呀，你这是要将副食店搬来呀”。石溪竹也拿出了罐装的拌山菜和米酒：

“我也带来了素食”。初建涛见状一声感叹：

“你呀你，我算是相信了，这赵月环也不知叫什么法名，她就是禅坐天涯海角，也难修得掉你在她心中的影子。看来，这世间同性要粗犷争杀，异性间富含温良奉献，这便是大自然的性异之美了吧”。

“说得不错，来，先尝尝我酿的米酒，这是许多年以前姜艳教我作的”。

“那玩艺后反劲，上头。还是喝我的篮带啤酒吧，一人先吹一瓶，我俩之间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常常在想，我们之间没有势不两立，相煎之急的道理。我们同样是志向远大的热血青年，同样的足智多谋，不是好朋友没道理”。

“说的没错”。

“可我们又偏偏是同性相斥的男爷们，爱江山爱美人吗，也有难免的争斗哈”。石溪竹举纸杯：

“我们很好哇，来，我们还是各投所好先饮用自己的酒吧，自己酿的酒自己喝哈”。石溪竹的最后一句，听得初建涛刚刚端起的酒杯一颤动，二人举杯共饮。初建涛又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

“所以呀，你连我的食物都不愿用啊，我白买了这么多，我本是想我们哥俩老同学真诚的好好喝一顿儿，有时很简单的事也变得很复杂。就是为争江山美人，至少我们还有话没说透吧？是怕我下毒吗”？

石溪竹笑道：“你言重了，那我只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了？”说罢与初建涛撞杯尽饮，随手拧下初建涛的一只鸡头大口吃起来：“说吧。若谈江山美人，你都经过了”。

七十六回、害人害己

“唉，这才够同学够朋友够哥们。一个人要是真的那样享受着了，也就不遗憾了。嗨，英雄为江山折腰，我还有很多的遗憾哪！人活到今天如果是你，这是打比方哈，面临着死亡，你还有什么遗憾和牵挂呢”？

“当然有，挂牵的是我的亲人和周围所有的好人们，也包含着对世界完美的期盼。我向死而生，是遗憾，乡、区、市信访我都去申述过，还没有能为我一个十九岁小学教师正名。其实生死无所谓，不能完成责任才留遗憾”。谈到此，石溪竹连连摇头：“千古遗案了吗”？

“我也没什么比你强的，你以为就你一人悲哀吗”？初建涛生硬地吞下一口酒：“我老婆，那是我媳妇呀，死了，临了了了，还鬼使神差托梦叫我给你买鱼吃，说你爱吃番茄鱼罐头，这不？按照她生前的遗愿，就给你买来了吗，你还得笑话我”。

“哪里哪里，若说不遗憾呢倒也有原因，可能就是我的主张和先烈的理想一致了，必然有磨难”。

“什么意思，那就是说我得天下你得人心，你立意比我高远”？石溪竹苦笑：

“哈哈，是高远呀，当人们最终认同我时，我已移居银河的另一边了”。

“那里伟人们在等你下棋呢”。

石溪竹问：“朱雪娇也等在那里呢”。

“嗯不对，他在等……是啊，其实生死也是叫人淡漠的事，但是活着就要讲生命质量，你败就败在指望公平正义给你尊严位置，可笑，你等得起吗？就是相当有历史影响的人物秦始皇，两千年后的今天才被正了名份，但后人还会重新评说他，历史水分你知多少？你以为你这样就定会留好名？你比如我伤害了你，我会好待你的家，这都是智彗结晶”。

石溪竹笑，只管喝米酒吃蕨菜，初建涛也一声奸笑：

“不信吗，聪明人有几个不是坏的，坏就是道眼子多的代名词，那俗话就有无毒不丈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说那女人都缺心眼吗？这都是在赞美坏呀”。石溪竹收了笑容，他理顺了中分发：

“好坏是以善恶区分的。所以世间就这四种人，聪明善良、愚蠢善良、聪明恶人、愚蠢恶人”初建涛听了一笑，他先是将那一听蓝带饮下：

“如果你今生成功了我就说你是聪明的善良，你没成功那就是愚蠢的善良了。真正的成功者，那也是赶上了一个姓氏家族的，几千年的历史轮回运气节点的。你我喝酒论英雄，我要说曹操刘备也不过如此。噢，外人会说我们是一对疯子，那正是他们自己愚蠢，是真的。我们不就只差时运和个人的努力了吗”。

石溪竹若有醉意，只看崖下云霞，山路人家，找寻峰上庙宇尽在何处。

初建涛拿果皮刀割了一块猪巧，用刀尖挑到嘴边，随即锋芒迅猛指向石溪竹的鼻尖：“不，曹操算什么，我不是在论英雄”。

“是斩英雄吧”。

“不错，我得借你项上人头保我的人头，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都能答应你。你真不躲，真不怕死”？

石溪竹懒散的一笑，摇了摇头，将初建涛的手腕推开：“别弄这没用的，这套把戏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专利，我还用试探吗，啥时怕过什么”。

“这个时候还往上整词儿，还还还专利，我真服了你了，我是真要杀你”？石溪竹象似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讲述自己的：

“我想问你真爱朱雪娇吗”？

初建涛感到惊讶：“啊，你还惦记她呢！这正是我不愿下刀的原因，可我更知道江山美人不能兼得，就成全了你们吧”！他的锋芒刺向石溪竹的咽喉。

石溪竹轻略地一闪身：“你错了，我没有得到朱雪娇，这不全都是你的胜利懂吗。因为那个岁月里，她没有问候过我，我觉得我们的性格不同，主张也不一样了。而你与他的结合比我合适，雪娇只是自我感觉有些悲哀遗憾而已”。

初建涛真想听他讲明了，说透了，可是突然又醒悟了：可惜呀匆忙岁月并不给人充足的时间和平台，用来说明去解决矛盾。在战场上解决矛盾的办法，不是思想工作而是开枪、拼刺刀！

他们接下来便是一番蛟龙戏水与恶虎扑食，石溪竹就地“滚石”，初建涛短刀频刺，然而草地上只留下几个刀坑，并没有伤及石溪竹。

石溪竹机敏拾起一木棍，便是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出示短棍予备动势，犹如鲲鹏展翅龙腾之势！他本无还手之意，只是防身。初建涛且战且退了几步，蹬石提位反扑过来，石溪竹意欲顺势“铁牛耕地”，不料木棍不坚，竟被初建涛踩断。

“哈哈哈，没想到哇，你什么时候还有了些功夫呢”？

“想知道吗，小儿科时我就懂得了这个世界里需要防身，我的师父就是华道玄老人，师妹是唐珊珊，师父说我们忠良势弱易受害。我们在师父面前发过誓的，一生不卖弄武功不先发制人”。

初建涛深思，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再次执刀刺向石溪竹胸膛，石溪竹马步急速仰卧，顺惯力飞天踢其腕一脚，那一道寒光弹出，初建涛失了重心，扑倒向石溪竹，说时迟那时快，石溪竹一个侧滚翻，又是一个扫荡腿拾起果刀踏上了一只脚：

“不要动，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一般来说，我是不会杀人的，我也不欣赏正当防卫的理由。我博爱生灵，并不意味着重贵自已生命。你告诉我，我死你能得到什么”？

“除非我死定了，或者是你死定了，我才能说出来。我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你有功夫呢？我没失算过呀！你，动手吧”！

石溪竹松开了他：“宁人负我多，我毋多负人。你是真的想下黑手了，说心里话，直到现在我仍是舍不得伤害你呀。杏花村武大与章二利、张来兴逼悬梁自尽了王文祥，还批了纸人，章二利和张来兴，又当众断了同伙武大的脊梁骨致死，之后又气走了石斌，华爷爷因一个批八字而不能寿终正寝。难道你我之间还需要有一个？才算恶剧收场吗”？初建涛趟在地上，两手抓土：

“没错，你很优秀可爱，我们换一个时空相遇，也许会是最好的生死弟兄。但是，今生今世你在妨碍我。我老婆没了，朱雪娇哇。石溪竹，这都是因为你。我现在还有什么顾虑，我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石溪竹难过得稍有分心，这初建涛一点也不讲情义了，是为什么呀，我没有伤害过他呀。石溪竹面对涧崖那高深的大自然壮景，他默诵：“世界上最广阔的是海洋，比海洋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广阔的是胸怀……”

初建涛从裤兜里掏出了壁纸刀，拉开利刃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突然想到，对呀，崖下是万丈深渊，就是被发现，也可以算是自然死亡了！他想到这，从地上爬起来疾步扑向石溪竹。

此时石溪竹在想：他没有了家，也挺惨的，我可以原谅他了，但他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死，那我要死个明白，死得其所呀？不行，我必须问他个明白！

初建涛的双手刚要触及到石溪竹的后背时，正巧石溪竹磨转身来要找他说话，竟不见其人，只听身后向崖下“嗖”的一股风掠过，再回见山涧初建涛正在崖下坠落中……

此刻从林里跑过来三名警察，他们也向崖下望去，有两名去找从崖上下山涧的路去了，留下来的回过头问：

“你是石溪竹吧”？

“是我”。

“刚才的一切我们都看见了，有些事你还不知道，朱茂将他女儿的日记本交给了我们，上面纪录了初建涛的几次说梦话，还有一封匿名信，只写了一句话，说朱雪娇是被人从大桥上扔入沉香河的。初建涛有过人命案，他怀疑你是知情者，所以想灭口”。石溪竹睁圆了眼睛：

“是说章二利的死？那是黑夜，我没有看清什么呀”！警察又说：

“另外经调查，杏花村原三队看地的张玉洪核实，张玉洪亲眼见到章二利最后现场，确着他关联两个人命”。石溪竹想：朱雪娇原来是有预感的，看来我更没有理由只为自己活着了，生命属于祖国属于人民，我必须对社会有较大的贡献。

石溪竹告诉那位警察：“其实，广大的杏花村民，知道了是初建涛毁的章二利，会怀念初建涛感谢他的”。

这时，崖下的两位警察打来了电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