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飞说出来的是三个人的名字，但他着重在“红伯爵”这个名号上加重了语气，陆烁也听得出来，赵飞是故意将这个名字亮给他听的。

那是一种心理震慑！

连你的主子都被我干掉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这种心理震慑是非常有必要的。赵飞要杀死陆烁不难，但想要橇开他的嘴，得到想要的情报，就没那么容易，必须先耍点小手段，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好了，请陆老板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吧。”赵飞没有给予陆烁太多的时间惊讶，“说一说你的成名作吧。当年的东圣城拜占庭之战，尊夫人艾素琴到底是怎样死的？”

此话一出，看得出来对陆烁造成不小的震动，他嘴唇微启，想要说话，却是欲言又止。当年妻子之死，成为他心中的禁脔，不要说提起了，就算回想起来，都让陆烁极度难受。

“这个问题陆老板也不打算回答吗？既然这样，我就说说我所知道的答案，看陆老板觉得对不对。”

一边说着，赵飞走到陆烁面前坐下，以互相平视的角度进行交流，娓娓道来：

“当年，你正值年轻英发、男子气概爆棚，却又无处渲泄。于是你搞了外遇，出轨一名在任务中认识的女线人。你害怕尊夫人知道这件事会跟你闹腾，因为她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岳父，正是你当年的上司，西部司的司长‘白虎’艾政来。一旦你的丑闻传开来，不仅‘英雄’与你无缘，你的晋升之路也会从此被封锁，甚至是你在组织内部也永远抬不起头来。所以，为了你的前途，你必须心恨手辣……”说到这里，赵飞语速加快，咄咄逼人，“正好，组织在欧洲的几个分局出了事，而你的妻子也刚好是那12名落难的特工之一。当年你在毫无外援的情况下，不惜以身犯险，潜入到被神圣教廷牢牢控制的东圣城之中，解救被抓同志只是你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真正想要做的事，就是要让你的妻子死！”

“不！”陆烁终于睁开眼，大声疾呼。

可赵飞不理会他的抗辨，继续说：“具体过程如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论结果而言，你成功了。12位特工你解救了11人，成为了英雄，唯独你的妻子死在东圣城里面，也遂了你的愿望。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当年你到底是借刀杀人，假借异端裁决殿之手杀了艾素琴，还是你自己亲自动手杀了她？”

“胡说！我没有！我没杀素琴！”陆烁神情激动，他飞扑过去，掐向赵飞的咽喉，不让赵飞再说出任何一个字。

陆烁刚刚一动，体内顿时如同翻江倒海。冰蚕之毒就像是一头蛰伏在体内的凶狠猛兽，虽然暂时平静下来，但在陆烁作出反抗的一瞬间，这头猛兽便骤然苏醒，亮出凶狠的利爪獠牙，在陆烁体内横飞直撞，加快侵蚀着他的身体，把陆烁体内每一个细胞冻结、脆化、破坏。

陆烁的手伸到赵飞咽喉前不足一寸处停了下来，无法再移动半分。冰蚕之毒冻结了他全身的血管和神经，只让他的大脑和五感仍然清醒。

再次领教到冰蚕之毒的霸道，陆烁也不再来硬的，他努力消除脑海中的反抗意识，果然，冰蚕之毒也有所回应似的再次平静下来，而陆烁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一些知觉。

“我没有杀素琴，我有想过离婚的最坏打算，但说要杀她，这样的念头在刚刚产生的瞬间就被我自己摁灭了。无论是亲自动手还是借刀杀人，我都没做过。不管你信不信。”冷静下来的陆烁，开始为自己辩解。

依旧坐在他对面，未因陆烁的爆起反抗而有所异动的赵飞，此时没有说话，他耐心地等待着对方把话说完。

“素琴的死完全是个意外。那时候，我和她留下来殿后，阻击异端裁决殿的追兵。待所有11位同志全部进入传送阵之后，我让素琴先进传送阵，我独自去引开追兵。没想到、没想到……那帮狗杂种圣裁官，竟然集体瞄准了素琴。你知道吗？当时素琴距离传送阵还有10米！”回忆起当初的那份无力与懊悔，陆烁非常痛苦地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你是想说，尊夫人当了你的替死鬼。”赵飞道。

这一次，陆烁没有再为自己伸辨，他选择以沉默应对。他心中也认同了赵飞的说法。

“那只是你一面之辞而已。死无对症，你怎么说都可以。”赵飞还是有些怀疑。

“我用得着欺骗你吗？你可以翻查当年素琴的医疗记录，她当时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说到这里，陆烁再也难以压抑填埋在内心深处多年的痛苦，一时间老泪纵横。

此时赵飞能感受得出，陆烁在这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感情，想要伪装有点难度。赵飞微微地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想要扰乱陆烁的心神，进一步削弱其意志，目的已经达到了。

“好吧。那就说说剩下的最后那个问题吧。”赵飞表情郑重地说。

可是让赵飞没想到的是，面对自己的质问，陆烁却露出讥讽的笑容。

“你笑什么？”虽然赵飞不认为陆烁会忘了他的问题是什么，但陆烁的态度令赵飞非常不爽。

“你应该不是幼稚的人，为什么会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陆烁收起笑容，可脸上的讥讽之色却没有半点减退。

“哦？如何幼稚，说来听听。”

“你虽然年纪轻轻，但我看得出你也是一位执行过多次任务的资深特工。有时为了顺利执行任务，不得不作一些杀伐果断的措施，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说我视人命如草芥，是的，我的双手染满鲜血，但是你也不见得有多干净。我就不相信你手里只有四条人命。”

听到陆烁如此为自己辨诉，赵飞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还以为陆烁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却没想到陆烁到了这个地步还说出此等无耻的话，当即他也是失望地摇摇头：“陆烁啊陆烁，都说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却没想到你临死前还来这么一出。你知道我到底想要问什么，不要试图用这种无聊的话来敷衍我。没人救得了你，也没人救得了你背后势力。所以，别给我耍花招！”说到最后，赵飞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烁。

看得出来，赵飞已经动怒了。陆烁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即使在明知自己必死的局面下，他还是不由得感到有些恐惧，或许就是心虚所衍生出来的感觉吧。

“你、你想知道什么？”

“把你和灵血教会之间的勾当，如何帮助恐怖份子潜入国内，如何出卖打进灵血教会的卧底特工，还有如何为了追杀一位侥幸逃脱的卧底而袭击一架民航客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