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江归寻只会娶清言一个时，坐在正位上的聂戒与秋生都大吃一惊。

聂戒轻哼一声，心中丝毫不相信，“这怎么可能？若是清言以后让他纳妾，他还不是会纳妾？”

说完聂戒便垂着头，轻轻叹了一声。自己不就是那样么？本来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没想到，谢槿百般请求让自己娶秋生，只为保住自己好姐妹的性命……

这话一落，只觉周围气氛凝固成寒冰，众人不言，尴尬沉默许久后，终是清言按捺不住性子，说道，“爹，但他只想娶我一人的心思，我是知晓的。”

聂戒只想娶谢槿一人的心思，谢槿也是知晓的。

所以，秋生才一直是侧夫人，正夫人一直都还是谢槿。

江归寻微微勾起唇，对着聂戒行了一礼，“太傅，以后的事便以后来谈，若是真有那一出，江某也会先与你交代。”

聂戒闭了闭眼，苦笑地摇了摇头，哑声道，“可别说了那么多大话，最终只是打你自己的脸。”

他又鞠了一礼，“江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今在这可向太傅保证，若是辜负了清言，必天打雷劈。”

闻言，他抬目看着江归寻，只点了点头便让他退回在位子上。

这说亲一事，还是他们父母辈的谈些才是。

“聂戒，”曲荷盯着他，“总而言之，便是清言嫁进来定不会后悔。”

之前她尊贵地喊他一声‘聂太傅’，可越是提起这事，曲荷越是不满。自己都未做到对谢槿的誓言，还怀疑她的儿子的誓言作假。

听曲荷说自己的全名，聂戒脸上也丝毫不怒，只淡淡道，“后不后悔我不知，这得清言嫁进去了才知后不后悔。”

旋即，他紧皱着眉，说道，“若是后悔了，我可不管这江聂两家情意，也不管这皇家命令，我立马将清言给接回来。”

言至此处，清言垂下眸来，那把团扇挡住了她脸上情绪，她微微勾起唇角，饶有兴趣地看着江归寻。

他现在可知，若是他欺负了自己，自己可是有着聂家这个强大的靠山。

抬眸之际，也恰巧对上江归寻的眼，只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似乎想将自己看个彻底。可又隔着屏风，又隔着团扇，再怎么看他也看不到自己的脸。

他眉眼微弯，唇角也噙着笑意，教得清言立马转了转眼睛，将目光瞥向别处。

江归寻不再言，只稍稍颔首，似是同意聂戒刚才的说法。

不过，他相信，她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他微微勾唇，这继续撑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盯着清言，每每对上她的眼眸时，他都会挑挑眉。

见她百般不适应的模样，江归寻偷笑出声。而那一举一动皆被秋生看尽，秋生见他们二人打情骂俏，心中也莫名觉得开心。

小年轻，可真是好。

“江二少爷，”秋生垂目看着他，不禁调侃道，“就那么喜欢我们家清言？”

闻言，二人都低下头去。清言用团扇挡住自己通红的脸，而江归寻看起来却是云淡风轻，低头一笑，“许久未见，格外想念，便是想透过这屏风多看看罢。”

在秋生面前，江归寻却能装作娇羞状，说他格外想念她，说想多看看自己…如此拘谨又乖巧，倒不像是他的作风。

清言好想出声调侃他，可如今这场合也是不宜开玩笑，只静默地看着他们。

“既然是这样的话，”秋生看了一眼站在屏风后旁的侍女，侍女得到意会后便将东西给递了上来，递给江归寻后，打开一看，发现那是一张画像。

“我专门送了件礼物给你。”

画里的女子端坐在椅子上，身穿碧色长裙，头发自然垂在脑后，而后处种着一棵桃花树，花瓣落在女子的碧色长裙上，也落在她的发丝上，令江归寻忍不住地上前将那发丝上的桃花瓣给摘掉。

他细细摩挲着画像里女子的头发，旋即对着秋生行了一礼，“夫人有心了，多谢夫人。”

而在屏风后处的清言却是心中不解，不禁问向站在旁边的秋月，“刚才那丫头给的是何物？”

“是您的画像。”

闻言她愣了愣，明明能时刻都相见的，还要拿着个画像作甚？

难不成还是画像里画的比自己好看了？

曲荷试探性地看了她两眼，“那么就是说，秋生夫人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她轻笑一声，道，“我答应又如何？还不是要清言答应，要老爷答应。”旋即看热闹般地看着聂戒。

聂戒轻咳几声，“这，待我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曲荷不明所以，“既是郎才女貌，又是门当户对，还需考虑什么？”

考虑他这一宝贝的女儿，他与谢槿疼爱的女儿，嫁给了江家的二少爷，而不是嫁给世子成为世子妃，会不会被以后的世子妃略低一筹，会被其他人看不起…

这庶出的儿子，终没有嫁给嫡长子为好。虽也是自己退的婚约，但嫁给江归寻，他还是有些不满意。

况且，江归寻以前便是居于府中，丝毫未在朝廷上有所建树，皇家也不曾重用。三年前的出征明显是皇家对江家动了歪心思，而这江归寻大难不死，定会再次被皇家给盯上……

若是牵连到了清言的性命……

见聂戒迟迟未回答，曲荷不耐烦道，“难不成，你还要再绊一脚了？”

江钰摆了摆手，轻咳几声，打断了曲荷的话，“太傅便是因有难言之隐才要慎重考虑，你就别添乱了。”

言至此处，曲荷只轻哼一声，用手甩了甩帕子，闷闷坐在位子上，不再多言。

“聂太傅，我知你担心什么，不过我向你保证，归寻不会进朝廷，不会担任官职，也不会再被盯上。”

二人心知肚明，这些话是一家之主的保证。江钰向他保证，江家不会亡。

这般气魄，也是未曾见到过。果然是习武之人，实在是令他佩服。

聂戒略微思忖些许，终是颔首答应道，“既有将军您的确保，那我也放心将清言交给你们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