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玲珑往下看，看着她一直摸着自己的肚子，被清言注意到后又慌乱瞥向别处。

“怎么？”清言瞬时警惕起来。

那次在聂府得知聂清言怀孕的时候，聂玲珑心中还微微一惊，若是她的孩子出生后，是不是该叫她一声小姨……

聂玲珑只轻哼一声，“我可是你这孩子唯一的小姨，你可得好好注意些，可别没了。”

听到她这话，清言提着的心才逐渐缓了下来。她这话明显就是在开玩笑，还提醒自己要好好注意，提醒自己小心身体。

“我这孩子没了，第一个就找你。”清言眉眼微弯，看着孩子的眼睛里皆是笑意。

如此轻松的对话，她和聂玲珑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倒像是亲姐妹互相打趣。

“我又为何要害你的孩子？”聂玲珑轻蹙着眉，看向孩子的眼神也十分的温柔，声音也更加轻了些，生怕会吵到聂清言肚子里的孩子。

她只道，“它以后都得叫我一声小姨的，我可舍不得害它。”

还真就这么自来熟了……

“我一没成为江归寻的妾，二又不喜欢江归寻，三还与你是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姐妹，定是得好些对待我的外甥了。”

清言眉角微弯，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垂下眼睑细细摸着自己凸起的小腹，笑道，“那到时候，我可得好好说你的坏话，说小姨欺负娘，让他们离小姨远些。”

“……”

清言瞧她那吃瘪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所以你今日来，就是来预定小姨的？”

聂玲珑十分别扭地看着她，憋了许久才说出，“对不起。”

对不起。

书中的男女主，从来没有等到聂玲珑的道歉。没想到，今日却莫名收到了她的道歉……

她这句道歉，让清言觉得之前的种种恩怨皆能一笔勾销。什么抢男人什么推下井，都已经无所谓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经历过这些痛苦，才会如此平平淡淡，才会如此欣然接受她的道歉。

清言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所以呢？”聂玲珑试探性地看了她一眼，“你原谅我了？”

清言眉梢轻挑，只道，“你又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呢？”

聂玲珑还真一一列了出来，“我故意拖你下水，我让程郁青夺走你喜欢的人，我还经常在你与江归寻面前插一脚啊……”

她也知道啊……清言无语地看向她，随后她微微勾唇，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这些事。”

其余的，那就等之后再讲。

“这些事？我也没其他事对不起你了啊……”

闻言，清言只骂了她一句，“傻子。”

对于人间的这些事她原谅了，自然是说原谅了她。而没有的记忆，就让它烟消云散罢。

聂玲珑只剐了她一眼，“要不是因为你怀着身子，我肯定会和你打一架。”

“……”难道这话说的，好像没用语言攻击她似的。

清言脸上也没有丝毫怒气，神色淡淡，“所以，你与司乐什么时候生一个？”

言至此处，聂玲珑脸上微微浮起一朵红晕。不知是阳光照在脸上而烧得滚烫，还是因为害羞。

聂玲珑解释的是前者，而清言却认为是后者。

“这，这太阳可真大。”聂玲珑特意转了个话题，还往阴暗处挪了挪。

她这话题转得，谁看都认为是她在心虚……

清言也没拆穿，让玲珑继续回答刚才的问题，“所以呢？你都比我先嫁，怎么比我还慢呢？”

“你这话就不对了，”聂玲珑说道，“我和司乐只认识了两个月，你呢，和江归寻已经都一年多了，成亲前还同居了一段时间呢……”

这话被聂玲珑说出来，倒是让清言尴尬地挠了挠头，自己这般，不就是在催生吗……

没想到，自己竟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清言立马摆了摆手，“那算了算了，你随缘我随意。”

寂静些许，二人互相盯着对方，后终是“扑哧”一笑，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她们二人就这样坐在一起好好聊着天，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虚与委蛇，就单纯的是姐妹聊心罢。

她以为今日聂玲珑来是来找她麻烦，还提前做了准备。没想到，除了问了那之前中毒一事，也没再恶语相向，反而和自己搞好了关系……

不过，听江归寻说，司乐与聂玲珑也是一段孽缘。如今看来算是幸福，可是以后……

江归寻评论司乐是爱而不得，即使与聂玲珑琴瑟和鸣，到最终也是天人永隔。

这于子忻下的毒未解尽，就无人有法子将她的毒解尽了。而到最后香消玉殒，苦的还是司乐一人。

就如他们一样，到最后自己香消玉殒，苦的还是江归寻一人。

命运为何要如此折磨他们？

清言叹了声气，又将话题转到下毒一事来，“你体内的毒虽是殿下所下的，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所以我也在此为你道个歉。”

玲珑先是愣了一愣，旋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必，你也不知情，况且在得知后还为我求情，我能苟活到现在也拜你所赐。”

闻言，清言唇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二人算两清了。”

如今，她们二人算是恩怨已了。二人既再无牵扯，那必定是以后各走各路，也各有各的结局了……

也不知道自己死后，聂玲珑会不会为她哭丧。如果真为她哭丧到话，回到仙界她们二人又该如何相处？

一个是玉君的君夫人，一个又是与玉君有三世情缘的原配，她们二人若是回到仙界，估计又会恩断义绝吧……

清言无暇深想这些问题，她目前最紧要的事便是准备自己的后事：孩子又该如何，江归寻与江钰关系又该如何，还有自己死后，江归寻又该如何……

一想到这些，清言就开始心烦，从怀了身子后自己就一直想着这些问题，生怕自己死后孩子，父母还有江归寻该如何？

当知道自己是一个临死之人，谁不害怕，谁不恐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