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于子忻是个恶魔，清言也知晓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更不会伤到自己……

所以，她面对这些并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坦然，种种正如同她梦境一一重现，她顺着梦中走，也渐渐能够知晓所经历的一切。

清言将梦令灯从袖中拿出，微弱的光亮，让清言稍微有一些安全感。

可这微弱的光亮和那无穷的黑暗相比又能算什么呢？

清言叹了声，一人蜷缩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花灯看出了神，而不知不觉，却倒在侧边睡了下去……

一时间，清言忽然觉得很冷，刺骨得冷。在梦中她不知自己是身在何处，只知周围似是有寒气侵入自己的身体，叫得自己直哆嗦。

她睁开眼，发现是在绵绵雪山，而她一人身穿单薄衣裳站在雪地之中，如履薄冰，半步都迈不出去。

眼前一片雪白，看着甚至还带着些眩晕感。而周围估摸着也就只有她一人。

不知为何，在这无人的雪山之中，她心中却有些隐隐不安。

这是在哪？

她还没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却闻陌生之声，“刘夏莱。”

刘夏莱？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喊的是自己，而往四周看了看，却仍是没有看到人影。

清言试探性地大声喊了一声，“你是谁？”

那男子轻声一笑，只说道，“还真有点意思。”

“？”他说的有点意思，是她有点意思，还是…

“什么意思？”

男子又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认清楚你是谁就行。”

只要认清楚你是谁就行……

清言沉默了。她，是谁呢？是书中的聂清言还是现实中的刘夏莱呢？

又是这个问题，她始终没有解决的问题。

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一想到这自己头又开始疼了。

按理来说自己是刘夏莱，可穿进来的这具身体却是聂清言的身体，而现在自己在聂清言的身体里活下来，已经与她融为一体，真正成为她了……

清言垂下眸来，淡淡说道，“我如今，已成为聂清言了。”

“成为聂清言？”男子似是在嘲笑她。

“可大战一结束，你便回去了。”他的声音幽幽传来，句句激荡着她的心，“难道你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么？”

这一问题一发出，她又陷入沉思当中。她想回去么？

她不想。

清言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天，“我不想回去。”

男子的身影渐渐现出，站在她的面前。清言却还是瞧不清他的模样……

“不想回去也由不得你。”

“我自刎这一结局，便是既定的么？”她丝毫不想相信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都要死的结局，就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

“那聂玲珑和司乐，之前的江钰和曲荷，还有江豫知……他们结局都变了啊。”

男子翻了翻书本，发现书中果然有些不一致……他皱起眉头，嘟囔道，“还真变了啊……”

他轻咳几声，“他们只不过是次要角色，他们结局变与不变都不影响整体剧情，而你们若是剧情改变，便背离了原有轨道……”

“所以，不管我如何，我都要自刎……？”

他没有一丝犹豫地点头，“是。”

“那你今日来告诉我这些，又为了什么呢？”

男子许久没有回答，而清言也始终没有看清楚那个男子的面容……

“不想再看你像个傻子一样了。”

她？傻子？难道改变结局就是傻子？

他继续道，“本是注定的结局，你就如以前那般顺着就好，为何做哪些无用功呢？刘夏莱，你越来越傻了。”

清言没有开口反驳，自己的满心欢喜，对于改变命运满怀着的期待，就是所谓的无用功，所谓的傻。

她甚至都没有回应，对于这个不速之客交代的这些事情，几乎全部相信。也许是在这个平行时空中只有他是知道自己是外来之人，才让她无比地相信，自己怎么改变，结局都不会改变。

“那南宫浊呢？这书中的所有人呢？”

他们是困在这书中，还是在这世界继续平安无事地活下去呢……

“这些皆与你无关，你也无须关心。”

“在这里的一切皆是一场梦而已，醒来之后也记不清多少了。”

都是一场梦吗……

“就如你现在，不也是在一场梦中么？刘夏莱，这些所谓的一切都是你的梦而已。”

……

*

她睡了很久，直到眼前露出微微亮光，腐蚀的浊气扑鼻而来，她才渐渐睁开眼。

她眯着眼，看着背着光影的几位侍女，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清言立马坐起，看着那些侍女端着婚服和凤冠走了前来。

“王后。”

清言没有先提问，微微颔首，随后伸出一只手示意让她们扶起，她们将清言扶在妆台前，开始为她描眉化妆。

即使已经知道了一切，即使自己丝毫不想哭，眼泪却还是吧嗒吧嗒地流下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些侍女丝毫不恼怒，一声不吭地帮她擦干眼泪后继续描眉。

终是有一侍女劝慰道，“王后，和魔君成婚魔君还会好好疼你爱你，为何要如此难过呢……”

与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清言转过头去，“那你能告诉我，南宫浊怎么样了？”

“南宫浊……”

侍女顿了顿，后道，“那个玉君早已被殿下关押在深牢里了。”

自己就这样睡了一觉，与那男子聊了一会，这里便变化如此之大？自己的阿浊，就这么快败在了于子忻的手下？

清言平复好情绪，垂下眸来，擦拭脸上的泪痕。她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闭起眼，似是已经妥协，道，“画吧。”

她等着见他、等着去知晓之前发生的一切……

梦中并没有那些记忆，如今发生了她也无从知晓，也就只能从于子忻的口中知道了……

这本来就是请君入瓮的戏码，她来这也本就是南宫浊设的一场局，那为何……南宫浊还是没有赢呢？

难不成，南宫浊败于于子忻，也是他的一场局？还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