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流月如临地狱。

她希翼过他心里有她，否则怎么会如此痛恨，可没想到他的恨只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为她的假死，让他不敢去爱，致爱溜走，所以才恨她。

瞬间，呼吸有些困难。

她的喉咙被她遏制住。

喉咙的痛渐渐压制了心里的痛，流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欣慰的笑了笑。

如果我的死换你解脱，换你不恨我，那么我愿意。

只是，她的愿意并不代表他愿意。

顾澜清松开手，满意的听着她大口的呼吸声，弯着眼睛，笑得柔情似水，“月儿，你知道我舍不得的，我宁愿不要太子之位，不要那个害你惨死的国度，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

一字一句的控诉与悲伤。

流月一瞬间恍惚。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亲自确认是不是她的阿岚。

他明明笑着，为什么却那么痛苦的样子。

就像她当时给他织的梦一样，也是这样笑着，却是无穷无尽的哀寂。

“阿岚……”她鼻子一酸，有泪落下来。

下一刻，手却蓦然传来痛意。

接着就听见冰彻入骨的声音。

“刚学的摄魂术，效果如何？”

流月浑身一颤，意识片刻间恢复清明。

原来刚才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他诛心的话是真的。

顾澜清不太满意她震惊的模样，“你说说你，好歹也是北越的人，会织幻梦境，操控人心，怎么连摄魂术都躲不过？”

流月无言。

顾澜清松开她的手，用帕子仔细擦了擦手，然后嫌弃的扔在她身上。

站起来，冷冷凝了她一眼，“好好在这里呆着养伤，若是敢跑，就把你做成人彘，像你的旧情人一样，痛不欲生的死去。”

他头也没回的离开。

流月身体渐渐冷了起来，她又想到那个人，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叫零。

万物归零。

曾经北冥下的命令是杀了顾澜清，她却欺骗了他，若是没有零求情，自己早就死了。

而他却因为她，被冷长决做成了人彘。

这世间再也没人爱她了。

……

林子语睁开眼的时候，徒然撞进一双深沉如墨的眼睛中。

她心颤了一下，怨怼道：“干嘛这样看着我，你要吓死我吗？”

冷长决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打。

“你干吗？发疯了？”

“都是我没用，总是让你受伤，你打我吧！”

林子语一怔，隐约间感觉到他话里的痛苦。

“我还没有听过这么无礼的请求，这就满足你。”

她笑了起来，猛地捶了他一拳，力道却比棉花都轻。

她拿命爱的男人，她怎么舍得？

被紧紧拥住，听见冷长决低沉到哀伤的声音，“对不起。”

一字一字，直落心底。

是什么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为她如此低至尘埃？

林子语以为自己会恨他，毕竟当时的痛苦还犹如在眼前，她甚至想过，要不就算了。

她林子语可以谁也不爱，但从不会不爱自己。

何苦为了一个男人这般伤心欲绝？

可是临到如今，才发现，爱这种东西，可以让她前所未有的大度。

大度到明明痛苦，却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