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兰姨就是个村医，哪儿会做什么手术啊？”

李宝根擦擦额头上沁出的虚汗，陪着笑，一点点往后蹭，准备离开。

他敢断定，张小山知道了点啥。

“噢，不会啊？”

张小山摸摸头皮，嘴张大探口气，一脸可惜。

他心中却在冷笑：看来就是你们做的，没跑了。

“嗯嗯，不会不会。”

李宝根一口咬定，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

甭管张小山想干嘛，直截了当拒绝就成。

“我还想买两条大狗，让兰姨帮结扎，钱得花上万。这下子……哎，还得便宜镇上的大夫。”

张小山满脸认真，李宝根甚至都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的了。

自己是不是失去了好多钱？

“我这边还有事，就先不跟宝根叔你多说了。”

张小山转身进院子，李宝根在后看的一愣一愣的。

“难道我真想多了？”

李宝根狐疑。

他怎么知道，张小山就是在试探、麻痹他，不想打草惊蛇。

“破案需要板上钉钉的证据，不让你们放松警惕，你们怎会露出石锤的证据！”

张小山关门的时候，李宝根将信将疑离开。

望着李宝根一步三回头的身影，张小山嘴角挑起，心中冷笑。

转身，看到爷爷从屋里出来，满脸疑惑，眼不停四处瞟着。

“咋了爷爷？”

张小山迎上前，感觉爷爷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丢钱了吗爷爷？”

张小山想要帮忙，也跟着四处瞟。

“丢钱倒没有，就是你奶奶留下的一件老物件没了。”

张卫国挠头，脸露焦急，里面的东西不容有失。

“是不是你放哪里忘记了？好好回想回想。”

张小山提议，拉着张卫国坐在院中。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把某样很重要的东西放在哪，再找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放在我床头啊，不该丢了才对啊？我平时都不动它的。”

张卫国沉思半晌，最终还是摇头。

别的记忆，他可能忘；这铁匣子，关乎到小山奶奶，他不会忘。

“那是不是昨个儿人多，有谁手脚不干净？”

虎帮那些人，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坏事做尽，有几个小偷，根本不奇怪。

张小山帮张卫国翻遍家里后，最终锁定唯一的可能。

“这个也不好说啊……”

张卫国摸着额头努力回忆，张小山的手机这时候响了。

“喂……方镇长，好好，我这就过去。”

放下电话，张小山迟疑着欲言又止。

“你快去吧小山，方镇长把你从看守所里捞出来，有啥事让你办你别推三阻四的。”

张卫国往外推他，铁匣子固然重要，孙媳妇也不容有失啊！

在他眼里，方雅连张小山嫖娼的错误都能忍，还帮擦屁股，方雅是真的看上自家孙子了啊！

“好好。我配置点药粉，再拿点药油过去。”

张小山也不敢耽误，豆制品加工厂牵连甚大，对他、对翠云姐乃至对九龙镇，都不容有失。

他想起来什么，扭头冲爷爷喊：“大川哥还没醒，爷爷你别叫他，让他多睡会。”

“行。”

张卫国也没多问，他想着，这俩小子昨晚上肯定促膝长谈了。

“到底哪儿去了啊？”

张卫国时而坐在院子里冥思苦想，时而四处翻箱倒柜，始终不见铁匣子。

而张小山，去到后院作坊后，拿几位常见的药材，开始配置生骨散和药油。

之前三年，他干推拿，乡村推拿管主打“开背推油”，家里并不缺药油。

张卫国又是名接骨大夫，益精填髓、接骨生肤的药材，家里始终不缺。

把方雅要的东西准备好，拿塑料袋和玻璃瓶装好，准备出门。

走到前院，看到李成哥趴在按摩床上，爷爷正在为他推拿腰。

“这是咋了？”

张小山走过来，手摸摸李成结实的腰肌，禁不住感叹。

农村汉子腰就是粗啊！

“小山啊……我刚在药田里除草，闪着腰了。”

李成抬头，看到是张小山，扭头，注意到张卫国满头大汗。

他担心老爷子累坏了，就拉住张小山说：“你来吧小山，让爷爷歇会儿。”

“我——”

张小山迟疑，哄刘玉婉、试探李宝根、帮爷爷找东西、配置生骨散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再给李成哥治疗，怕方雅等着急。

“小山去镇上有事儿的，我帮你整也一样的。”

张卫国一边大喘气一边拿胳膊肘给李成点按腰部穴位。

他即便借着上半身的重力压下去，依然需要拿另一只手扒着对面床沿，才能将足够的力道渗透入李成的大粗腰里。

“有啥事非得差这点时间？小山你瞅瞅，爷爷都累成啥样子了？”

李成又觉得张小山不像话了，咋能眼好后，都不孝顺了呢？

“行吧，爷爷，你歇着，我给李成哥搞两下。”

张小山也觉得爷爷年纪大了，才干这么会儿，他就浑身大汗淋漓的。

“小山你不是得去镇上找……”

张卫国迟疑，张小山把李成的腰从他手里接走。

“不差这一会，就两三下的事儿。”

张小山等张卫国让开，两双手在李成腰际划过，病情了然于胸。

“会有点痛哈！”

张小山双手掌根相抵，同时压在李成腰椎两边。

在李成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后腰的时候，张小山选择他呼气末尾，陡然发力。

“啊——”

只听咔嚓一声，爆豆般的脆响声里，李成感觉他腰断了。

“别动哈，还有这边。”

张小山换了一边，如法炮制。

又是“啊……”的一声惨叫，李成感觉他彻底废了，感觉不到腰的存在了。

“起来试试，现在是不是不疼了。”

张小山拿手掌轻叩李成腰窝，发出倒扣面盆般的空响声，李成这才重新感觉到了腰的存在。

“小山，你不想给我整就直说，干嘛这样糊弄我？”

李成恼了，撑起上半身，怒目瞪向张小山。

“李成你也别生气，小山是要去找方镇长，他心里着急，爷爷帮你再看看。”

张卫国赶忙上前打圆场，摇着头瞪了一眼张小山。

他也觉得孙子是在糊弄人。

“不是啊爷爷，李成哥他好了啊！”

张小山那叫一个冤，他是真帮李成搞好了。

闪着腰，说白了就是腰椎错位、肌肉粘连、筋膜皱褶。

他那么两下，刚好把腰椎复位、肌肉分离、筋膜抚平，完全解决问题了啊！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李成趴下，一肚子火。

他犹自在那小声咕哝：“攀上镇长的关系了不起啊？牛什么牛！”

“不生气哈乖，爷爷帮你治好。”

张卫国走到床边，手摸在了李成腰上。

原本脸上不好意思的表情突然一僵，嘴缓缓张大，不敢置信地扭头望向孙子那边。

“我真给他治好了啊爷爷！”

张小山摊手，满脸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