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伯赶到新建路人民路交叉口的时候，救护车拉走了被撞者，警察带走了蛇精脸女主播。

人群早已散去多时。

他根本找不见方雅和张小山的影儿。

“林少，那个我……”

硬着头皮，林伯把电话打给林家豪。

“不用说了。”

林家豪语气很冷。

蛇精脸女主播被抓，苏县长插手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网上都传遍了，没人能救她。

“该死的！”

林家豪抱起办公室内的花瓶，狠狠灌在地上，不巧，一枚陶片擦着他下巴划过，破口流血。

电话那头，林伯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不敢之声。

五分钟过去，林家豪冷静下来。

蛇精脸女主播无所谓，就是个玩伴，找谁玩不是玩，救不出来就救不出来吧。

“方雅回来的事儿你不用管，那个张小山，我要你找机会做了他！”

林家豪不想再等了。

找苏县长安排人弄张小山，需要时间。

“我现在就要张小山死，你去办！”

林家豪语气低沉，不容商量。

林伯能理解：看到自己老婆喝醉酒跟另外一个男人呆一起，谁都受不了。

“林少，高家华云集团那边……”

林伯迟疑，提醒林家豪，张小山背后可能是华云集团高家。

如果是那样，绝不可随便杀张小山。

“我已经联系上高景天了，他今晚一定会给我回电话，你先不急吧。”

林家豪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理智安排。

林伯欣赏这位林家少爷的也就在此，时刻都能保持理智。

他不忍心看林家豪受委屈，郑重承诺：“好的林少，您放心，即便高家庇护他，我也能在三天之内让他无声无息消失。”

“去做吧林伯。”

林家豪很感激，这位林家供奉，比许多血缘关系的长辈还要疼他。

林伯挂断电话，他仰头望天。

“我一个人没把握赢你，找几个帮手呢？”

林伯嘿嘿笑了笑，脑子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三天时间，不必急于一时。

回转帝皇阁，坐电梯的时候，林伯注意到个戴鸭舌帽的人。

透过光滑的电梯墙壁，能够看到一张贼眉鼠眼的脸。

“兄弟，哪条道上混的？”

出电梯的时候，两人恰好同一层，林伯拍他肩膀，让烟搭话。

贼眉鼠眼的鸭舌帽叼住对方扔来的烟，两人凑在一起点火，这就算认识了。

“叫我燕三儿就行。”

“大家都喊我林伯，给大家族办事儿的。”

林伯邀请燕三儿去他包厢里玩儿，燕三儿拒绝了。

望着燕三儿消失在走廊尽头，林伯眯眼，他总觉得还会碰到对方。

这是一个老江湖的直觉。

“希望你不会碍事儿吧。”

林伯刷卡走入包厢，看到两个年轻姑娘正在互相操练。

“你们这……”

他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百合花，他还第一次见啊！

“老板，我们……”

两个年轻姑娘有些窘迫，她们抱在一起，脸埋入彼此怀里。

看完视频教程的她们，怕理论与实践有距离，便开始试验、摸索技巧。

谁曾料到，俩人正忘乎所以的时候，林伯就推门进来了。

“哈哈哈……是老头子的不对。来来来，看老夫宝刀！”

刷的一声，包厢内灯光重新暗了下去。

两盏磨砂的小粉灯微弱的光线里，三道人影重叠起伏。

门外，燕三儿去而复返。

莫名其妙被搭讪，还被盯了一眼。

以一个贼的直觉，林伯对他不怀好意。

“既然你对我有想法，那我就先下手为强吧。”

燕三儿抬头瞅瞅摄像头，悄然退走，准备行动。

………………

云县东大桥，一辆辆大货车飞驰而过，这里是进出云县的东大门。

张小山和方雅并排坐在路边，头顶橘黄色的路灯打在两人身上，像是一层佛光。

“对不起小山，都怪我。”

方雅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

今天，先是处处碰壁，在是见义勇为丢钱包、手机，以至于两人无钱回九龙镇。

她有尝试着去路边小卖部、报亭打白条拨号，都被拒绝了。

她想随便找个路人借钱、借手机，不是被人警惕拒绝，就是被人猥琐猪哥相吓跑。

这个从小坚强，给人英姿飒爽印象的女强人，这一刻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这其实也不怪你。”

张小山回想之前，“我把手机钱包交给你的时候，也忘叮嘱。”

“仔细回想，我丢下钱包、手机的时候，就有几个人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张小山抬着下巴，认真安慰。

可他也不会安慰女人，方雅听了他说的，还是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应该为眼前窘境负责的人。

“不哭了哈！现在我们有力气哭，不如想办法找个地方睡一宿。”

张小山站起来，掐了掐眉心，眼睛里闪过云县地图。

他小时候来过，双目失明那三年，也被爷爷、婉姐带着来过县里几趟，对这里还算熟悉。

“去哪里睡觉？没有钱，没有身份证，宾馆、招待所都不给进啊！”

方雅仰起脸，满脸是泪，眼睛里透露而出的都是茫然。

于她而言，钱和身份证是吃饭、睡觉、做事情的生存基础，失去了它们，寸步难行。

“现在还想睡床呢啊？走吧，找个避风躲雨的地方的了。”

张小山伸出手，方雅拉住，借着他大手的力量，站起身，与他并排而行。

两人并排而行的背影，快速消失在橘红路灯光线边缘的黑暗中。

………………

龙石村，老张家大院。

张卫国一脸凝重，刘玉婉坐在床边。

“大川他都睡了一整天了。”

“我知道。”

“小山不要我喊他，我以为他会睡到中午。这都快半夜了，他还没醒。我有些担心。”

“知道的爷爷。”

刘玉婉平静的望着呼呼大睡的周大川，她脑子里始终记得张小山的嘱咐：“这件事除了你我，谁都别告诉。”

“一直睡下去不是办法啊？”

张卫国痛心疾首，他觉得刘玉婉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候，小胖子金云堂从外面推门而入。

“爷爷，你们咋都在这呢啊？”

昨天来到龙石村，经历了观战、喝大酒，今个白天去附近山里转悠，喜欢的紧，没有离开。

回到老张家，见只有这屋亮着灯，他就进来了。

刘玉婉看他一眼，没说话。

这小胖子是嫖娼进的看守所，和小山那种被杨万河恶意抓进去的不同，是个脏东西。

“云堂啊……厨房里给你留的有饭菜，去吃吧。”

张卫国摸摸他的小胖脸，愁容暂缓，笑着推他出去。

金云堂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没啥眼力劲，笑呵呵地点头出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大川到底怎么了？要一直睡下去，可是会出大事的。”

张卫国急的团团转，刘玉婉却始终不着急。

“我去叫凤兰来看看吧？”

张卫国提议，刘玉婉眼睛放光。

和小山猜测的一样，爷爷果然会去找徐凤兰。

只要徐凤兰过来一看，发现结扎手术做错人了，李宝根他们肯定会慌。

“只要他们自乱阵脚，就会露出马脚，顺着蛛丝马迹查下去，定能为大川哥报仇！”

这话是张小山对刘玉婉说的，刘玉婉觉得很在理，听话照做。

而周大川之所以睡一天一夜不醒，其实是张小山做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