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天这次把电话打给了冯老，就是那个喜欢后庭花的老变态——冯国才。

“喂，谁啊？”

冯国才已经接到了杨发逵地讯息，知道高景天会联系他，或者小苏。

早有准备，没好脸色。

“喂，冯老，我是高景天，杨叔叔让我云县的事情找您。”

高景天语气轻快，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冯国才那是什么人，老江湖了，眼睫毛都是空的。

怎么可能被他忽悠住？

冯国才懒得跟对方多说，直截了当问：“我知道，有事说事，别绕圈子！”

高景天有些窝火，但求人办事儿，他也不好发作。

便压着火气陪着笑说：“就是沂河路性灵堂那边，弄死张小山的事情。”

“我这边有消息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完这句，冯国才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高景天愤愤将手机砸到真皮沙发上。

“草，一个个的牛什么牛，信不信劳资调查证据投诉你们！”

这话，他也就说说。

要真敢这么办，即便以高华云的能量，也护不住他。

整个金三角境内外的毒枭，都会来杀他。

杨发逵他们，在那边的势力，不比华云集团在华国境内差。

“算了算了，先弄死张小山再说。”

高景天忍着脾气，给冯国才又发了条消息：麻烦冯老了，事成之后，除了我和杨叔叔谈好的，还为您准备了一份厚礼。

“冯老，您瞧，对方还挺客气。”

加长林肯车里，小苏一只手开车，一只手举着手机，帮冯国才念短信。

冯国才撇撇嘴：“他要真有诚意，准备的啥，早就写清楚了，这不过是虚以为蛇罢了。”

“不过，这个张小山，到底啥来路，既招惹了杨二郎，又招惹了华云集团的少东家，厉害啊！”

冯国才意味不明地笑着，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记得，汤姆森死在了这小子手中，肖天明那一败后发愤图强，差一线就后天武者境了。

“后生可畏啊……老头子我，还真想会一会这小子！”

冯国才摸着颌下几缕鼠虚，黄金色的胡须，在飞速倒退的路灯光晕间，显得熠熠生辉。

小苏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她明白，冯老认真了。

“那我快点速度了冯老！”

小苏提醒一句，冯老轻轻嗯了声，脑子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面包车，正在从省城方向开往云县。

沈秘书亲自开车，副驾驶位上坐着魁梧的光头老八，后排座椅全部放平，连成一张床。

林庆国躺在真皮沙发凑成的简易床上，呼呼大睡。

“云县那边，现在情况不明，林少被赵长松背着送去地下了。”

沈秘书拿起突然亮起的手机，读取了不知道谁传来的讯息。

老八看一眼后头，林庆国果然没有真的睡着。

“距离家豪中枪过去多久了？”

林庆国睁开眼，漆黑的车内仿佛亮起两盏铜灯。

老八探口气，虽然林庆国多年不出手，但这武道修为，依然比他高啊！

“也就三四十分钟。”

沈秘书咽了口唾沫，从讯息源头发来的照片看，林家豪中枪的位置很凶险。

普通人的话，就算中枪后五分钟内拉到医院，都别想抢救回来。

现在过去三四十分钟，如没有很妥当地救治，必死无疑。

“联系上苏爱民了嘛？”

林庆国收敛了目中神光，看上去面无表情。

自从听到他孙子林家豪中枪，他就经常这样。

只有在听到某些关键性讯息后，他才会睁眼，露出眼中金光。

“发讯息没有回，需要打电话嘛老爷子？”

沈秘书垂下眼帘，不敢去看林庆国的脸色。

他知道，这个强势了一辈子的老人，很不习惯这种被人忽略的经历。

“不用了，估计他也赶过去了，出这么大的事情，他如果还在忙别的事情，直接就可以别干了。”

林庆国重新把眼闭上，躺了下去。

他心中在祈祷：既然是因为张小山牵连出来的一系列事情，那么家豪那孩子，如果够幸运，应该能得到张小山地救治吧？

虽然，上次在监狱那边，没有见到张小山出手。

但从方雅、苏爱民和白广顺等人的嘴里可知道，这个张小山，中医手段，当真出神入化。

“希望一切平安无事吧！”

车内，响起一声悠悠的叹息。

这是林庆国这位老人，对自己孙子林家豪的担心。

不自觉的，沈秘书加快了车速，老八也紧了紧衣服下的武器。

他被林庆国从方爱国身边要来，一同前往云县，避免武力冲突。

蔡友国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与路灯，忽然想起：似乎，大哥就是云县这边的人吧？

老八想要回头提醒林庆国，可他转念一想，和大哥多年没有消息，忽然联系，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太好说话啊！

于是乎，老八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也闭上了双眼，看似假寐养神，实际上，却是回想他们兄弟几个年轻时候的某些事。

枪林弹雨，硝烟弥漫，血花、雪花、断肢纷飞的那个时空，十二个人，最后回来，只有九个。

“我们已经很幸运了，相比于那些只活下来一两个，乃至全军覆没的，我们真的很幸运了。”

老八在心中哀叹。

如果没有老大，他指挥若定，还会鬼斧神工的中医神术。

他们兄弟九个，怕也要留在那片战场上。

回来后，各奔东西。

老四林庆国和老五方爱国，两人留在省城，住进了军区大院，如今也是一方人物。

老大张卫国，据说是回到了云县，但自从分开后，便杳无音讯。

他老八，蔡友国，因为身手好，跟在五哥方爱国身边做事。

另外五个弟兄，包括小十三，都还在各处边疆守卫。

而死掉的那仨弟兄，他们的佳人，每年都会收到这九个人的帮扶资金。

如林庆国、方爱国这种有身份的，还会刻意带着蔡友国去看望那些老人和孩子。

想想，一转头几十年过去了，一些人的脸在脑中都模糊了。

“哎……”

蔡友国幽幽一叹，没有说话。

司机沈秘书扭头看了副驾驶位上的老八一眼，以为他也是担心林家豪。

“放心吧八爷，不会有事的。”

“嗯。”

因为蔡友国和林庆国、方爱国都是以兄弟相称，所以，林庆国、方爱国两人身边这些老人，也都喊蔡友国叫八爷。

八爷蔡友国没有多解释，车内陷入沉闷的死寂。

只能听到车子飞速前进的引擎声，以及偶尔擦身而过的其他车辆掠去的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