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合，你振作一点啊！”

一处小木屋中，红衣搂住正太模样的程合，神情慌张，眼睛红肿，噙满了泪水。

程合小小的身子，躺在红衣怀里，显得更加瘦小。

他的状态并不怎么好，面若金纸，胸口的伤口自左边的锁骨直至肋下，露出白森森的胸骨，肋下冒血的地方还可以看得见肠子。

伤口一直在流血，有一股奇异的灵力阻止伤口愈合。

程合呆呆地看着红衣，眼神涣散，见不到一点生气，手中紧握一块破碎的玉简，发裂苍白的嘴唇无声地张合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红衣眼中眼泪又止不住的流出来，布满血丝的眼白几乎变成满满殷红：“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也不想听。我是个女人，最任性的，你交代的事情我一样也不会去做，所以你得活着，你要自己去做。

程合，听到没用，你要是做不到，你就不是男人……”

红衣声音愈发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心中也害怕到极点，死死地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去听程合的话。

她害怕她一听，程合就心满意足，没求生欲望，她可以为程合做任何事，但不包括听他的遗言，完成他的遗愿。

程合的嘴唇依旧在张合，虽然一次比一次慢，但还在倔强地动着。

“程合，你不可以这么自私，觉得你快死了，我就该听你的？那不可能！”

深深无力感从红衣的心中升起，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助的嘶吼，像一只失孤的野兽。

很多时候，人的愤怒都源自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啪～

破碎的玉简失去牵绊，落在了地上，干枯的嘴唇微微张开，不再动作……

“啊！”

红衣紧紧的抱住程合，不敢去看他的脸，只当他还活着。

泪已流干了，红艳的血珠在红衣的眼角凝聚。

——

木屋外，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人正在和一群和尚对峙。

只见他一手拿着酱红色的酒葫芦，一手捏着剑指。

这人三十多岁的模样，一身儒雅之气，是最吸引人的帅大叔形象，可惜的是鼻子却是滑稽的酒糟鼻。

他正是酒圣，陆亦欢，程合老祖的好友。

而与他对峙的和尚是龙泉寺的人，为首的是一个胖胖的老和尚，他法号广修，三宗渡劫老祖之一，最擅长的豢养护法天龙。

酒圣虽然同为渡劫期，但是某些原因，他是弱于广修的。

“酒圣，听到了你身后的叫声没？”广修笑呵呵说道，“你那个后辈好像已经咽气了，这都是你造成的。”

“是啊，都是我的错啊，”酒圣有些落寞道，突然阴冷地看了广修一眼，“和尚都这么无耻的吗？

明明实力比我强，还用护法天龙偷袭我，把我后辈弄成重伤，还说是我的错。

你一个修佛的，这么干，不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吗？”

“陆亦欢，你多大年纪了，还说这样幼稚的话吗？”广修依旧笑眯眯道，“自上古以来，佛早就不存在了。

我们的世界是神弃之地，要说真有佛，真的有仙，那也只会是我们这些踏在红尘顶端的人。”

酒圣嗤笑一声：“我可没你那么无耻，敢称仙。”

“我现在真的后悔啊！”酒圣说着，张嘴喝了一大口酒，“后悔当年不该和我的那些兄弟们，听信你们三个骗子假话，以为你们的师父要覆灭俗世。

更后悔帮你们杀了他们。”

广修摇了摇头：“陆亦欢，你说错了。

我的师父龙泉寺第二代祖师白啼圣师，紫霄观第二代祖师太玄子，白云书院的第二代祖师陈鹤先师。

他们都是寿元耗尽，死去的，并非死于阴谋。”

“闭嘴！”酒圣大声喝道，“贪欲，都是因为贪欲，你说的再好听，也骗不了自己。

上古以来，灵气衰竭，法则之力愈发脆弱，世间只允许三个渡劫期的修士存在，多一个都会导致世界毁灭。

你和那两个败类只是为了早点进入渡劫期，就密谋杀死自己的师父。”

“说的这么明白干什么？”广修似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也动手了吗？而且你现在不也是渡劫期了，虽然只算半个。”

“假如我不是渡劫期，我还能站这里说话吗？”酒圣鄙夷道，“当年我和程兄弟两个都是化神期，再加上你们三个化神。

前去刺杀你师父，但是五个人一招也没抗住。

当时我以为我们要死了，白啼圣师却放过我们，结果呢？

是你！强行突破境界，拿整个世界的生灵作为赌注，赌你师父会为了苍生放弃性命。

你赌赢了，而且你还连赢了三回。”

“我也没想到我会赢，当时只是觉得不服，想要突破渡劫期，和师父再作一番，”广修突然轻笑了一下，森冷的笑声让人心寒，“谁晓得我师父直接散去全身的灵气，自杀了，早知道这么简单，我就不找你们了。”

“这无耻的嘴脸真是千年不变啊！”酒圣嘲讽道。

“但是你就是杀不了我，气不气？”

广修一挥衣袖，周围的八个和尚，化作狰狞的巨龙朝酒圣扑去。

“我知道你的天赋远高我们三个，进入渡劫期，我们三个也打不赢你，但谁让你和我们师父一样，胸怀天下呢？

愤怒吗？那就解开太玄子祖师给你下的禁制，把你的封印的另外八成力量用出来啊？”

酒圣剑指轻动，无数的剑气从指端飞出，八条元婴期天龙被切得粉碎。

“再来！”

“满足你！”

酒圣喝道，周遭剑气纵横。广修又挥了挥衣袖，数以百计的天龙飞出，每一条都有元婴期大圆满的修为。

酒圣踏步向前，正要屠龙，却见广修手中多了两个人，红衣，程合。

“还来吗？”

酒圣沉默，手中酒葫芦落地。

“可笑！”广修嘲笑道。

“是啊，真的可笑。”

一袭青衫，出现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