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祖杰之所以发出这样的感慨，也是因为他在倭国手里吃了亏。千方百计换来的两条生产线这段时间已经确定一条是在亏本运营，另一条还趴在那里离动窝还早。

幸运的是，液晶主要是供国内用的，欧派购买美帝德州出产的计算器芯片，加上自产的液晶生产出来的计算器，价格比倭国销售的要便宜不少，填补了国内的一项空白。这样国家外汇少花了不少，综合算下来还是赚的。

另外浣熊食品已经投产，作为一个新食品，很受欢迎，所以华投账上的人民币也有了一些，所以孙祖杰就开始在国内订购设备，加大欧派电子其他生产线投产的进度。

这个时候他说的热屏障已经被证实确实有非常好的效果，提高了生产效率不说，还节省了很多电，成本下降了很多。而且用国内的设备也可以得到高纯度晶片，质量同样不错，已经达到了国外进口硅晶片的水平。

谁也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思路竟然有这么大的好处，孙祖杰果然路子广。这样的好消息让电子部高兴的不得了，对孙祖杰的反感也减少了不少，电子部已经开始计划，准备增加国内生产线，电子部的目标是尽快满足国内的需求。

而孙祖杰的野心更大，他想的是要想办法出口高纯硅，既然高纯硅达到了国外的技术水平那为什么不出口，谁让国际上高纯硅的价格这么高，当然要抓住这个难得的窗口期，尽可能的的赚取利润。

但是很快就发现问题还有很多，最大的麻烦还是老毛病，国内的坩埚质量不行，几炉下来就要烧裂了，无奈之下项目组只得想办法研究倭国坩埚，发现倭国的坩埚确实质量好了很多，可以多烧几次。

孙祖杰听说之后，就觉得奇怪，这坩埚烧几次就不行了，这也太夸张了一些，是不是鬼子又藏着私。这一回倭方技术人员倒也挺坦率，他们很直接了当的告诉华方，倭国的坩埚内部确实涂了一层美帝进口的涂层，只不过按照美帝的法律这层涂层涉及到军工，严禁出口第三国。

所以倭方在出口华国的坩埚上就没有涂，不过倭方的坩埚烧个七八次问题不大，所以华方的坩埚不够了可以进口倭国的新坩埚嘛。

听完这个孙祖杰也懒得生气了，既然这层液体涂层是军民两用，那咱们也有军工部门，问问他们不就可以了吗？

所以孙祖杰就问项目组，“国内卫星也上天了，还能回收，你们可以问一问航天部门，他们是怎么解决高温问题的，可能我们这边解决不了，航天那边早就有办法了。”

孙祖杰想的不错，可是项目组原来属于电子部，现在属于华投，与航天航空部门并没有横向联系，过去他们这样的联系，一般都需要上级协调后才能合作。

孙祖杰立刻明白了，计划体制下的科研体系也同样存在转型，欧派电子的科研人员也不例外，要是在后世，哪里还用他来说这句话，他们早就急匆匆的到处联系了。

只不过这种思维早已经是定式思维了，一时之间也很难扭转，孙祖杰想了想，就从专门拉投资的一批人中挑出几个嘴皮子利落的成立一个相应的部门，专门负责联系科技研究这一块内外各个科研机构的联系，同时与华投专利处沟通专利申请事宜，好堵上这个漏洞。也许这就是改革，必须时时刻刻面对各种各样的挑战，也必须时刻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航天部门对于芯片领域的各种进步同样非常急迫，他们知道欧派的困难后，很快就同意派出科研人员，两家一起联手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时期大家解决科技问题都是免费劳动，费用都是由上级协调。所以那个研究所就问了，你们准备申请多少经费呀。孙祖杰得到汇报后，眼珠子一转，我干嘛去申请经费，然后搞出来的东西谁都可以用，我傻呀。

所以他就让华投与航天七院签署了一个共同研发的协议，并拨给他们第一笔三十万元的经费，但是同样说明这次弄出来的涂层专利属于华投，技术弄出来之后，只能让华投知道，国内其他厂家谁也不允许告诉，要不然以后有什么好事就不找你们了。

七院的领导知道这不合规矩，只是华投愿意出钱搞研究，出来的东西按理说应该归华投所有。几位领导商量了一下，管他呢，先把这笔钱拿到再说，这是一笔横财呀，可以用的到地方太多了。原来，原来搞科研竟然也可以赚钱，他们顿时是大开眼界，与欧派的合作也就更加尽心了。

这应该是华国第一份国内单位间的科技开发协议，从此时起华国科研院所不仅仅只面向国家项目，也同样开始面向企业合作。也就是所谓的纵向项目，横向项目，孙祖杰算是开了一个先例。

事实上国内的卫星能够上天，防高温涂层是必须攻克的课题，航天研究院所早就有不少配方的涂层，一一实验之后，几个月之后就弄出了一种，足够支持坩埚使用十几次了，这也至少省了三分之二多的坩埚。

这样一来采用国产设备生产的单晶硅出口加上国家的补贴竟然可以盈利，所以孙祖杰立刻开始了大规模投入，不断的加大单晶硅的产量。

孙祖杰和航天七院联合开了一个企业，专门研究和生产这种防高温涂层，希望未来可以不断提高技术。他要求电子部拿专家过来换，一开口就是几十位高水平专家，要不然这涂层就是不卖给你们。另外这个企业的涂层还非常昂贵，愿意买就买，不买想办法继续废坩埚去。

他这样势利的行为让电子部恼羞成怒，原有的好感顿时完全消失了，立刻告上了中央。上级听说之后，派人协调这件事，孙祖杰告诉上级，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因为这件事给孙祖杰的印象太深刻了，很多技术不是没有，而是没有派上用场，原因是相关单位没有主观能动性。

要不是他注意到这一点，电子部下属企业要多花多少冤枉钱，要多浪费多少时间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让他们花一笔钱记住这个教训，比什么都值。

同样的，从各个电子厂收钱之后，航天院所也有足够的动力开发更好的涂层，同时推广他们手中的科研成果。这比国家指令主动的多，有效的多。

这个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值得上上下下深思，电子部下属企业犯得错误，其他部门就没有吗？

所以孙祖杰最后总结到，什么是改革，这就是改革，要想搞好四个现代化，提高科学技术的利用效率，必须改革原有的科研制度。

调查组听完了孙祖杰的发言之后，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评价，最后组长只是要了相关资料，说是准备报告上级，由他们来裁决。

上级领导看完之后，要求电子部下属企业掏钱买涂层，不过价钱两方要重新协商一下。孙祖杰乘人之危，调那么多人似乎有些过分，少几个吧。

上级这样的做法虽然说是各打五十大板，但是看到这个结果，谁都知道上级站在了孙祖杰一边，这个实践经验告诉上级，通过这样的手段搞科研，更能发挥企业和科研院所的主观能动性，确实值得推广。

所以就在1979年年底中央发文，除了国家的重点项目必须得到保障以外，不再提倡企业与科研院所间无偿的服务，相关经营主体间的合作提倡有偿服务，并且举了这个案例作为说明。

孙祖杰看到这一切之后，开心的笑了，只有这样，他赚来的钱才能更好的，更有效的转化为生产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