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会答应的是吗？”杜月娥看着柳姨娘，用眼神示意道，她并不觉得柳姨娘会拒绝，若她敢拒绝，那就说明以前她对她的好，都是假的，自己以后自然也不用对她过于客气。

“可是我要是答应了，你不孝祖母的名声就坐实了！”柳姨娘有些不敢置信，月娥这是在逼自己啊，可是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杜月娥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就算不承认又如何？外祖母确实是因为自己晕倒的，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而且她没发现吗？外祖父他们已经不管自己了，不然为何外面的动静这么大却没见他出来，难道她真的就这么罪无可恕吗？明明是他们做的事情让她失望了而已，为何自己还不能抱怨两句，自己才是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不是吗？姚纤月算什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野丫头而已，也不知道怎么入了祖父母的眼，连亲外孙女都不顾了。此时，杜月娥对姚显夫妇的埋怨已经到达了顶点。

“看来柳姨娘对自己教养长大的嫡女并不是十分了解，既然如此，雪影，你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快让大家好好听听这位杜小姐都对自己的亲祖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是。”雪影边继续手里的动作边说道，杜月娥和柳姨娘正欲阻止，不想雪影手里的刀锋一转，吓的二人赶紧噤若寒蝉，一动都不敢动了。

雪影接着说道，“杜小姐说夫人这辈子注定是没有子女养老送终了，与其把庆国公府的一切留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不如好好对待她，说不定她还会为二老好好尽孝，让二人安享晚年。”

“刘小姐还说……”

“等等……”

察觉到周围人看杜月娥的目光，柳姨娘急声阻止，生怕雪影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柳姨娘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杜月娥，待看到她低垂下去的眉眼，便知道雪影说的是真的，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尽心教养出来的女儿看着聪明，说话却如此不经大脑，这是一个晚辈该说的话吗？就算要说，为何还让人抓住把柄，这是多蠢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其实也怪不得杜月娥，一开始她并没有对外祖父母不敬的想法，只是想让他们放弃认姚纤月的想法而已，没想到他们态度如此坚决，且表现的对姚纤月宠爱至极，自己嫉妒之下便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但是当时她为了名声着想，已经让外祖父把屋里的丫鬟仆人遣出去了，可是没想到姚纤月居然如此奸诈，居然派自己的侍女在一旁偷听，不然她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杜月娥是谁？生来就受尽宠爱，府里府外哪个人不是对她尽心巴结，就算是当今的皇子公主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何曾受过如此大的委屈，此刻她看姚纤月的目光充满了恨意，但凡是有机会，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将其除之而后快。姚纤月自然感觉到了，不过她不在乎就是了，她此次来京就是为了复仇的，敌人的愤怒只会让她充满报复的快感而已。

“好，我按你说的做。”柳姨娘咬牙切齿的说道，此时她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再让姚纤月的侍女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局面就彻底难以挽回了。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姚纤月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而且软硬不吃，就算让她带来的人把月娥硬抢回去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对方的剑还在她脖子旁边放着呢。说不得自己一有动作，脑袋就算搬不了家，出点血确实免不了的。

“柳姨娘果然识时务，既然如此，就快点吧，毕竟我还没有吃午饭呢，肚子饿的紧。”围观的众人听到姚纤月的话，也不禁觉得肚中饥饿起来，抬头看了看日头，天色确实不早了，是该回家了，眼见面前的一切还没有结束，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纷纷催促道。

“快点吧。”

“没错，磕完了赶紧回家啊！”

“不就是个姨娘吗，在府里估计没少给主子磕头，这会儿矫情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丞相府里可是没有主母的，估计很多年没给主母请安，忘记怎么下跪吧？”

“你说的也对，估计心里已经把自己当主母看了吧，不然为何连嫡女的命令都敢不听了？”

“就是。”

“没错。”

……

众人议论纷纷，柳姨娘和杜月娥的面色却是越来越黑，在杜月娥再一次的眼神催促下，柳姨娘无法，只得满含愤恨的跪下身来，冲着庆国公府主院的方向说道，“我——柳如梅，在此替月娥小姐赔罪，望庆国公夫妇大人大量，原谅小孩子的无心之失。”

“声音太小了，柳姨娘以为我祖父母和你一样正值壮年，耳聪目明吗？”柳姨娘刚刚请完罪，便听到身旁的姚纤月故意为难道。此时的姚纤月将身子轻轻靠在青梅的身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她眼睛里的一丝畅快之意。果然是天网恢恢，报应不爽，若是母亲泉下有知，看到柳如梅给祖父母下跪请罪的这一幕也该有所慰籍吧。

柳姨娘虽内心不甘，但也只得照做，“我——柳如梅，在此替月娥小姐赔罪，望庆国公夫妇大人大量，原谅小孩子的无心之失。”这次的声音倒是大了不少，最起码庆国公府外面的百姓全都听的一清二楚，一时间唏嘘声，嘲笑声不断，柳姨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起来，只见她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怒瞪着姚纤月说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雪影，解穴，松绑。”姚纤月语气里的欢快傻子都能听出来，可是不管是柳姨娘也好，杜月娥也好，都知道此刻不能拿她如何，此仇只能以后再报。

柳姨娘看到杜月娥被放开，赶忙走过去打算扶住她，却不想被她一把推开，若非旁边有丫鬟扶着，就要摔倒在地上了。而杜月娥推开柳姨娘后，便哭着朝着街上跑去，她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柳姨娘见此只能让下人们赶忙跟上，而她自己也迅速像杜月娥的方向追去，围观的人见已经无热闹可看，也纷纷离去，很快庆国府门口只剩下府里的一众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