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就到此为止吧”

小叶打断了夏明月的回忆，接着点上一根香烟。

“所以就是你们小时候在学校遇到恐怖分子袭击，你为了保护夏夜夜牺牲了自己，之后执念不散死后依旧守护着她呗”

“嗯……是的”

夏明月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至今为止你出来过吗，或者说……她知道你的存在吗？”

小叶一口一口的吧唧着烟。

“没有……我只是一道残念，非常微弱，只能依靠寄宿苟延残喘，不具备控制身体的能力，所以她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话语间，夏明月那黑雾般的身形变的忽明忽暗，看起来马上就要消散一般。

“这样啊……那没事了”

说完，小叶把烟头往地上一甩，火星四溅，转身便要离去。

“啊？”

这下反倒是夏明月一脸懵逼了。

“你不是要收了我或者降妖除魔吗？”

小叶闻言停住了脚步，一脸你逗我的表情转过头来。

“我看起来像是和尚或者道士吗？”

“不……不像”

小叶耸了耸肩，抬头看向夜空，轻声说。

“说实话，我并不想与你们这些鬼物打太多交道，你要知道，鬼身上所携带的阴气与人的阳气是犯冲的”

“就比如夏夜夜，你一直待她身上，年轻时候或许因为身体素质好体现不出什么，可再过几年毛病就该出来了，例如痛风什么的”

夏明月默默的听着，小脑袋垂的很低，他那黑雾般的身体也一隐一隐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还有，你所赋予夏夜夜的那个能力，是被动触发的吧”

“是……是的”

夏明月声音细若蚊蝇。

“我这个能力…“解放”…只有当她在生命受到威胁，或者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才会触发”

小叶点了点头，目光一转直视夏明月。

“这世间所有的力量都得遵循自然法则，鬼物的能力也不例外，你要知道，人只能发挥出身体中百分之七十的力量，这是因为大脑为了保护人体不会用力过度的保护机制”

她顿了顿，竖起一根手指。

“而你的能力，如同一把钥匙，把大脑所设置的保护机制给解除了，不仅如此，甚至超越了界限，让夏夜夜发挥出了百分之五百，六百的力量，当然，依照自然法则，这是有代价的”

“代价！？”

夏明月猛地抬起头，目光彤彤的看着小叶，很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是的……代价……就是生命”

小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据我计算，仅仅只是刚才一小时左右的时间，她已经损耗了近一年的寿命”

“所以说……你的存在……真的是在保护她吗？”

她的话语像是魔鬼的低语，每一个字都戳在夏明月最柔软的地方，令其痛苦不已。

他那瘦小的身影不停颤抖，时隐时现，表情也跟着扭曲了起来。

看着他的样子，小叶微微摇头。

“你知道吗？有些时候……没有月光……夜才是最为深邃，最为纯粹的夜”

言罢，小叶双手插兜，踏着月光缓缓离开。

……

就在她要走出巷子之际。

身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童声。

“请等一等”

“嗯？”

夏明月飘到了小叶面前。

他眼眸下垂，闪烁不定，似乎在经历某种巨大的挣扎。

好半天后，他才慢慢抬起眸子。

这一刻，他伸出一只黑雾凝聚的手，缓缓的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黑雾涌动间，他的表情也变的痛苦不已。

几秒后，他从体内掏出了一个条状物体。

那是一个白色的玩具手电筒……

“如果有一天……夜夜在黑暗中仿徨不定……迷失了前路……寻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可以替我把这个交给她吗？”

说完，夏明月宛若珍宝般捧着手电筒递向小叶。

小叶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几秒后，她点了点头，接过手电筒。

夏明月露出了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转身飘向倒在地上的夏夜夜。

如春风般轻抚着她的额头，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温柔。

“夜夜……”

“我陪不了你了……”

“以后就是你一个人了……”

“得好好保护自己啊……”

睡梦中的夏夜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那种亲人的离去……

那种挚爱的消失……

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

她朱唇轻启，喃喃的喊。

“哥哥……”

“不要走……”

夏明月轻柔的抚去她脸颊上的泪光。

他的身形已经几近消散，在昏黄的路灯下渐渐模糊……

最后一刻。

他轻声道。

“再见了”

“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