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虽是魂体，慕卿宁感觉到眼角处湿润了起来，却不知在说谁。

近些日子，慕卿宁感觉自己渐渐压不住脑海中的声音，一旦靠近玉无衡，脑海中的声音就变得尖锐起来，每当那个声音响起，她似乎就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想杀掉玉无衡，想将他挫骨扬灰，但是……慕卿宁苦笑一声，她想过离玉无衡近一些，干脆让他死了一了白了得了，可看到玉无衡惨白的脸时，她又不自觉地退了退。那个声音，她知道，那是怨灵之气，是她对玉无衡的恨意，她本不该有这怨气，可只要一靠近玉无衡，那个声音就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响着，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慕卿宁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压制那个声音，一次又一次地远离玉无衡，她骗不了自己，哪怕事到如今，她也不想玉无衡死去，她忘不了那个真心待过她的少年郎。她曾声嘶力竭地问过他，他否认了，但是一个人如果不付出真心，又怎么骗的了别人。她当时执着地想找到一个答案，在这异世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他循循善诱，她装聋作哑，为了那一丝真心，她想赌一把，结果是溃不成军，她终是失去了一切。

“活下去吧……”慕卿宁轻声呢喃，活下去，看到你这么痛苦地活着，也不枉我为你动心一次。没想到，你骗过了我，终究骗不过自己，最终，我们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玉无衡近些日子胸口处的疼痛减轻了许多，但并未消失，因为那隐隐约约的疼痛，他反而轻松了不少，至少他知道，那个人没有走。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多半是活不长久了，于是他开始将重要的事务一点一点地交给了心腹，他有时候会看着窗外发呆，回过神来后会轻笑一声，然后对着窗外诉说亲信传来的消息，虽然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听，但是他想将那些事情告诉她，他想告诉她他曾经的、现在的乃至以后的所有事情。他害怕，等他死后，就真的与她一别两宽，生死不见了，他害怕她真的不要他了……他现在苟且活着，他不想死后一个人走过黄泉路，却找不到她，更害怕她过了奈何桥就什么都忘记了，他宁愿用这种方式将她留下来，哪怕她怨他恨他，他也不想再也找不到她的痕迹。

玉无衡的身体愈渐垮了下去，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了，慕卿宁只能站在远处观望，不敢靠近。她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每当站在日光下看玉无衡时，她都能感觉自己身上有了灼烧感，宫泽说过，不可动恶，她知道，那是“她”的缘故，但是她没有办法，她已经开始压制不住那个“她”了，她想做什么昭然若揭了。身上与日剧增的灼痛感与对玉无衡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慕卿宁觉得，她应该做些什么，让她们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