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奕自然想守在那里，然而作为主治医生的路时白却告诉他，他不能久待在那个病房。

路时白说:“你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等她醒了，你又倒下了？我们医院可不接你这种情节轻的病人。”

沈哲奕显然早就意识到这家医院的不同之处，他听话地收拾了一番自己，一日三餐都按时吃。

路时白每天记录着乔悦的身命特征，三天后把她转回了原来的房间。

沈哲奕虽然知道这里并没有严格的病房分类，却知道这个举动相当于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脱离生命危险了，其他的就看她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别到时候傻了才好。”路时白的语气里虽然一样的严谨，却少了前几天的阴沉，让沈哲奕也少了些阴郁。

沈哲奕这些天也知道这位看起来严谨的医生，跟乔悦认识却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岁月的变迁固然让人觉得无可奈何，然而岁月沉淀下来的现在才更懂得珍惜。

四月份的第一天，沈哲奕守了乔悦一夜，正趴在床边打了个盹。

恍惚间，脸颊上有些柔弱无骨般的触碰。

他这些天一直浅眠，那一瞬间就醒了。

愣了许久，目光却一下子落在床上的人儿上，睫毛轻颤，似是不习惯窗外投入的光线，而手，确实是在动的。

沈哲奕一时喜出望外，“悦悦，你醒了。”

乔悦昏迷了多日，对自己面部肌肉的管理都觉得陌生。

沈哲奕已经按了床铃，而路时白也很快就来到了房间。

看到床上的人醒来，虽然没有笑，倒也欣慰地点了一下头。

“你倒是舍得醒了，现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没失忆吧？”路时白问。

乔悦艰难地摇了摇头。

路时白见她恢复了意识，忙过来检查了一番，确认她已经没有大碍后也松了一口气。

“你这小丫头，还是这样命大。”路时白感慨了一句。

大概是在他手下创造过的奇迹太多，这点，已经算不上什么。

何况，这点奇迹的创造者，不是他。

一个正常的人，在脑子里植入金属芯片十五年之久却依旧能在取出来时活着，意识正常，怎能说不是奇迹。

沈哲奕只是一直都盯着床上的人，一刻也不离。

乔悦冲他笑了笑。

也朝他伸了手，沈哲奕也伸手回握。

这一刻真是弥足珍贵。

他觉得这一辈子要感受的担惊受怕，起码到现在为止，已经感受了一半了吧。

路时白觉得他们这些小年轻谈起恋爱来还真是够卿卿我我的，他做完了检查，自己则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二人。

沈哲奕却已经凑到乔悦跟前，跟她细说这些天的思念。

乔悦动了一下手腕，哑声问道：“我睡多久了？”

“5天了。”

“还挺久的。”她扯了一下嘴角。

昏迷期间，脑子里却不是时时刻刻都昏迷着。

她思考过一些问题，偶尔也断断续续地可以听见旁边的人在说话的声音。

一辈子有多长。

她便觉得自己刚才为止睡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