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底层。

高塔塔灵如约给狄克从核心立柱中“骨质增生”出了一栋面积超大的毛坯房，足有足球场那么大空间，等同于高塔一整层的面积。不过内部极端空旷，除了中间立柱，和联通高塔上层与地下的电梯井外，一片纯白，空无一物。

狄克暂时没有重新组建施工队，只是先从林地巨木镇找人打了一套沙发橱子等家具，又从王城市场买了一张地毯，依靠变形咒搬过来堆放在房间正中立柱的旁边；还靠着立柱砌了一个壁炉。只是塔灵构建的骨质天花板硬度太高，狄克搬着梯子爬上去凿了半天也没能敲出个洞来，弄不了烟筒，只能往里面塞几个骷髅狄克的头骨拿魂火凑数，除了亮光有些发蓝之外，还挺温馨的。

就是在广阔的纯白空间中央立着这么一小块温馨场所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时的狄克正坐在壁炉胖的沙发上，单手轻按着人皮书。

后者漂浮在半空中不停颤抖着，同时不断发出悲鸣：“不行了！停……停下……已经满了，要到了，到了，到了……啊——”

人皮书书脊处的魂火乎的一下熄灭，接着就听啪的一声，书本从空中掉了下来，摔在地上。书页开合着，好像在快速喘息。

“什么感觉？”

“好像……要死了一样，主人你太厉害了。”

“说正经的。”狄克无奈道，明明只是测试阳寿之力的特性，这满口的虎狼之词到底是跟谁学的？

“您的命令。”人皮书说着，猛的一掀了几下书页，把自己扶正，书页开合道，“除了刺激魂火之外，‘我’的独立概念得到了加强，在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狄克点点头，果然如此。

阳寿之力会一定程度上抑制灵魂的扭曲程度，对一些怪物或者像是吸血鬼这种半亡灵，能够暂时压制他们的不正常冲动令其恢复理智。但对魂火这种高度扭曲的灵魂构造而言则是一种伤害。

能增强死物的“存在概念”也很好理解。比如说一本仅剩下了一张残页的被毁书籍。我可以说该残页是一张写满字的“纸”，也可以说它是一本“残缺的书”。

当然，通常情况下，我们会将该残页看做一张纸，但若是该书本提前被灌注了阳寿之力，“书”的概念获得了增强，那它就是一本残缺的书，如此的话，就更容易通过复原咒将书本重现出来。

本质上和用阳寿之力给生灵吊命没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的话……狄克将那本能够摸出虚幻小剑的硬皮笔记拿了出来：这东西就有点诡异了。

…………

让我们把时间挪到不久前。

在高塔底层临时弄出一个住所之后，狄克忽然脑洞大开。想看看自己能不能通过阳寿之力制作出具有不朽属性的物品。

在一系列的测试后，狄克基本摸清了阳寿之力如上文所述的特性。

但在实验性的向硬皮笔记中注入寿命的时候却有了意外发现，他注入进笔记本中的寿命竟然还能收回来。

从理论上而言，有“氪命咒”注入寿命，就肯定有“索命咒”收割寿命。不过这不是狄克觉得有就能直接学会的，需要灵感。而狄克现在还没找到那个灵感契机。

他从笔记中收回寿命的形式他也很熟悉，和新生狄克找回之前签订的灵魂契约、唤醒梦魇时一样，阳寿之力和他隔着如同薄纸一般的屏障，只要一用力便能戳破。

这笔记到底是什么玩意？又是如何和自己建立联系的？

狄克翻动着笔记，飞速浏览其中鬼画符一般的内容。除了能召唤出斩魂虚刃，笔记本身是圣器，也就是曾经被圣者或史诗种贴身佩戴的物品，在圣者意志潜移默化的冲刷下状态永固，保留纸的大多数特性但极难摧毁，且能一定程度上自动复原。相当于弱化的不朽。

笔记本还有着巫术仪式性，携带能增幅部分巫术效果，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储存阳寿之力的功能。好像越来越神秘了……

要不要找皇帝或者前大贤者阿耶斯问问？

但他们找个理由把这宝贝给我要走了怎么办……狄克觉得在了解到其价值后，皇帝绝对能干出这事来。

算了算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能储存寿命也好，以后可以先把寿命充进去再死，省的临时制造合体狄克的时候还得死啊死啊的浪费时间。

狄克很是洒脱的将问题抛之脑后，看了眼地上的人皮书，开口念咒，将所有寿命注入笔记本，仅依靠死亡抗拒提住一口气。

接着缓缓捧起人皮书，开口念诵上面的咒文。

书上预设的巫术发动，狄克的皮肉骨纷纷剥离，从手指与书封壳接触处流人皮书。

书脊处不一会儿便燃起魂火，书本重新飞致空中。

“啊～能施法的感觉真好。”

新的狄克逆召唤回来：“看来是不能取巧了，皮皮，教给我寻常亡灵巫袍该怎么做？”

先做一身穿着，等莫莫的事解决完了，就去找塔主所说的那两个巫师为其施加不朽性。

“好的主人。”人皮书在半空中愉悦的一跳，开始侃侃而谈，“莱诺夫语系是观察亡灵魂火创造出的巫术语系，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从亡灵身上学来的，因此在仪式上施术者要将自己视为死者。”

“由此在装束上产生了两种较为主流的流派。一种是棺椁派，也就是穿入葬礼服或裹尸布、以陪葬品为饰品用松木杖，不过要注意不要带十字架、银饰或者木桩这种带有光明倾向的随葬品。”

“当然，礼服和饰品最好是从真正的死者身上扒下来的，而且以是月圆之夜下葬处于墓园中央的死者最佳。除此之外，与巫师血缘关系越近、下葬时间越久品质就越好，也因此大多数亡灵巫师都穿的破破烂烂上的。”

扒死人的东西啊，有点恶心。狄克想了想，他可以找时间订一批棺材、寿衣，找个良辰吉日一口气埋上百多个自己，等日后挖出来穿用。但现在还是算了，时间紧迫。

正如利奥所说，神经肌肉发育完善的莫莫学走路很快，小半天就能跑能跳的了。等她可以行动自如，就该去猩红之塔了。

“另一个流派呢？”

“尸裹派，也就是以死人的身躯为衣，比如说用经过特殊处理的人发做衣，用骨杖、佩戴人骨饰品。”

“不过最优秀的还是人皮衣，以人肤为外袍，以脏腑筋膜为内衬，以人骨为肩撑、纽扣，最好再用人血绘上咒文……不过需要一些制作憎恶时所用到的小技巧，这部分有收录，就在306页……”

人皮衣，人皮……狄克忽然开始上下打量面前的“人皮”书。

莫名的，皮皮感到如芒在背，语句渐渐停歇。

“怎，怎么了？”

“没什么，”狄克露出了兴致勃勃的笑容，“你别多想，我就问问，只要有祭品你是无论破损到何种地步都能复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