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警官转身一边向外走着，一边抱怨着。

留下的两个大叔把我们从椅子上提起来。

“走了，给你们找个房间。”

“哎呀，哎呀，大叔，你轻点推嘛！我自己能走，慢慢走嘛！大叔，这次找个好点儿的房间呗？上次那个有味道，一晚上都恶心的很……”一路上蒋晓东一改往日高冷冰山的风格，叨逼叨，叨逼叨，叨逼了一路。

“行了行了。你是跟这里有多亲密，你说，从你长大以后，你平均多长时间进来一趟？啊？你干脆收拾收拾行李搬进来住好了。小时候没待够……”虽然那个大叔嘴里说的话都是斥责，但是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像是训斥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不是老长时间没见你们，我想你们嘛！”我和赵凯都惊呆了，什么时候见过蒋晓东撒过娇，那个冷血冰山的蒋晓东刚才在巷子里被打傻了嘛？

“叔叔，说好了啊，我要通风透气向阳的，上次那个肯定被有脚气的人住过，太有味儿了，一晚上都没睡好，害得第二天课都没安心听讲……”

我和赵凯听到蒋晓东说的话，还没等他说完，我们两个人就忍不住“嗤嗤”的笑起来，蒋晓东。他什么时候听过课了？能去上课就不错了。

“哎，你们两个笑什么笑？给我闭嘴。”赵凯知道自己心虚，瞪着我和赵凯，用威胁的语气说话，嘴角撇了一下，示意不会放过我和赵凯。

“蒋晓东你学习这么好。值得庆幸啊！”赵凯嘲讽的说着，也并没有点破，好玩儿，

蒋晓东瞪了赵凯一眼，让他闭嘴。

“同学关系这么好，还打架，所谓不打不相识，以后好好相处，这件事叔叔通融一下，没有受害人来认证，咱这事，就算完事了，晓东啊，别整天跟同学有矛盾，同学遇到都是缘分。要珍惜啊！”这个大叔还是喋喋不休的念叨这蒋晓东要团结友爱之类的事情。

“行了，叔叔，我知道了，和同学互相帮助共进退嘛！我们要进那个拘留室？”蒋晓东还是比较关心今天晚上住的地方。

“那，就你经常去的那个好了。”

“嗯……不行，我要先看看有没有奇怪的味道，以防万一，”

“臭小子……真当这是好地方了？”

“叔叔，能不能把我们分开啊？”蒋晓东又开始祈求，这也是我和赵凯希望的啊，难得走共同观点的时候。

“对啊，对啊，叔叔，能不能分开啊？”赵凯也随声符合着说。

“其实叔叔也想把你们分开啊，本来你们今天就刚闹过矛盾，万一你们晚上在闹矛盾是吧，也挺不好的，但是，老大说了，我也不能违背啊，我必须听老大的。”

我第一次进警察局，有些胆怯。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就这么听着蒋晓东和领着我们的那个警官耍贫嘴，走到一个小房间里，拘留室，不算是房间。

“晓东啊，今天晚上安分点。听话啊，不许欺负人家了。明天没事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哼还不如在这里待着呢！”蒋晓东很轻蔑的说，蒋晓东很不高兴，回家之后肯定是叔叔教授级别的说念。啊。真的好烦啊。

“是不是怕被叔叔骂啊！你叔叔骂你这么多次，也管不了你了。”大叔很是睿智的猜到了。

“到了，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待一晚上，不许吵架，不许打架，安静等天亮，早上家里会有人来接你们的。”

那个大叔一再嘱咐蒋晓东不许欺负人。大叔走后，蒋晓东恢复到我们经常见到的那个老大的样子。

“蒋晓东，你跟这里很熟嘛！谁都认识，很厉害嘛！”赵凯嘲笑着蒋晓东，戏谑的说着。赵凯本来里爱说话，不管和谁，都能随便来两句。何况是交过两次手的蒋晓东。交过手。也可以轻松的来聊天。也就赵凯自己了。

蒋晓东沉默着没有说话，靠着墙，坐在地面上。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叉着在地面上。蒋晓东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感觉沉默好久好久之后。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叔叔不是抓坏人，就是忙着破案，我不在家里待，叔叔就把我放在警察局里。这里，也是很安全放心的，所以说，这里的长辈，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蒋晓东，你有这么多人关心你呢！你还不高兴啊，青春期叛逆的成这个样子。让这里的长辈知道了，你不怕他们伤心啊！”

“他们……也希望我好好的，我不来，他们也会想我的。”

接着，又是沉默，看起来，无休无止的沉默。

“蒋晓东，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嘛？”我很想问清楚。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蒋晓东有些诧异，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是谁录的视频？是不是你的人？”

“拜托，就算我想来看看那些叔叔们，我也用不着下血本叫这么多弟兄陪我演这出戏吧？我还想说是不是你的人录的？我警察局里有人，就算录视频我也不会这么拖着我自己下去吧？”

我和赵凯突然有点茫然，不是我的人拍的，蒋晓东没必要也没理由骗我和赵凯，那会是谁？这样做又是什么目的？

“蒋晓东，那你有没有想过，是谁？”我想从蒋晓东哪里找点突破口。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惹过，就是我惹火，或者是想……”蒋晓东皱起眉头，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是什么……你想到谁了？”

“没谁，只是想把你搞垮。或者，是想把我搞垮吧。”蒋晓东，抬起头看着我。

“……或者，是想让你们，同归于尽。”赵凯打开窗户，让夏天的夜风更轻柔的吹进来。

“东啊，晓东？蒋晓东，过来。”门口有人叫蒋晓东，蒋晓东站起来，走到门口，

“罗叔叔，找到吃的了？”蒋晓东听到罗警官的声音，又从高冷的状态，转变成听他话的小猫咪。

“找什么找啊，叔叔去便利店买的泡面还有面包火腿肠，这里没有热水了，叔叔在便利店煮好了，直接就可以吃了。”罗警官一边往里面递这宵夜，一边还在嘱咐着蒋晓东。

“叔叔，你简直太好了，还给我煮好，谢谢叔叔。”蒋晓是真的饿了，晚饭没怎么吃，就直接过来找我打架来了。

“哎，不是给你自己的，那两个孩子的也有，别老想着自己吃，给，叔叔还给你买了你爱吃的泡脚凤爪，鸡爪子，开心吧？”

“哎，叔叔这怎么好意思呢！还给我们买泡面，真是，我们进这里已经很麻烦您了。您还给我们买吃的，真是，叔叔谢谢谢谢了，”赵凯经过刚才的折腾，打的蒋晓东那几下还是挺费力气的，现在也挺饿的。听到罗警官说有其他两个找朋友的夜宵，就急忙跑到门口，厚着脸皮，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接了过来。

蒋晓东看到赵凯脸皮如此之厚，默默地说了句“不要脸，”。赵凯现在很饿，懒得搭理他了。赵凯递给我一块面包，说实话，我也饿了，折腾这么久，体力都消耗的不多了。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在拘留室里吃起也宵夜，吃完之后心情也好了很多。

“余成杰。你知道你爸爸是谁嘛？”蒋晓东，好像是要跟我聊聊的意思。

“你他妈不是废话嘛？我爸是谁，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嘛？”

赵凯已经坐在旁边歪着头睡着了。

“我爸，以前，叫余智，现在，叫余波。”

“还有呢？”

“你爸爸，叫蒋仁。”

“你知道他？”

“蒋仁，陈义，成礼，余智。你知道这四个人嘛？知道是什么关系吗？”

“他们？什么关系？”显然。蒋晓东不知道是什么关系，过去的事情，他并不清楚。

“当年叱咤不夜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家四子。”我一字一句的说着。

“江家四子？什么意思？”

“你父亲不是回来了嘛？你为过去的事情做了这么多。你父亲没有说过什么嘛？”

“我……爸爸，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也想见他，问问妈妈的事情。”蒋晓东有些不知所措，掩埋着心底最后一丝坚强。

“你妈妈，也很早，不在了嘛？”我有些不敢问，什么样的痛，我知道的。

“嗯，……不在了，很早，早到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蒋晓东抬头看看窗外的星空。眼神伤心而孤独落寞，完全没有平时那股狮子般傲气。

“……我也是，很早，母亲，就不在了，不是死了，是不在了，”我和蒋晓东不一样，我眼里透着恨意，一丝杀气。

蒋晓东盯着我，没有说话，有时候，生离比死别要痛苦的多，而生离和死别蒋晓东都遇到了，

“我从我爸爸那里知道一些你妈妈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

“你爸知道？那就是说，他们都认识？”

“当年……江家四子地位跟特殊，都会接一些难做任务，他们，就是做任务的时候认识的，包括我的母亲，还有，成小雨的母亲，梦姨，都是在酒吧工作的时候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