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听见秦瑟瑟的咳声，心里又一声叹息，观了观秦瑟瑟的面色道：“皇上走了，你赶紧回宫去休息吧，趁着皇上不在的时候将身子养好要紧。”

楚淮山却不曾听说秦瑟瑟病了，祭天仪式上他看不到秦瑟瑟，刚才他满心满眼里都是皇帝，此刻才发现秦瑟瑟脸色苍白异常，他问：“皇后娘娘病了么？”

秦瑟瑟生怕被楚淮山这只老狐狸看出什么，微别了头，“也没什么，就是上次的伤没好利落，又着了些凉，一直不见好，相国不必担心。”

楚淮山听此也没质疑什么，对杏儿道：“快扶皇后回去，好生照顾。”

杏儿点了点头，赶紧扶着秦瑟瑟离开了玄武门。

一进重华宫的大门秦瑟瑟就停下了脚步，长长出了吐了口气，边脱衣服边道：“哎呀，累死了，装病真的太累了太累了！彩云！我的东西呢！”

一旁的杏儿接了她脱掉的衣服。

彩云迎了上来，“娘娘，都准备好了，皇上走了？”

“嗯，刚刚离开，我得赶紧出宫，耽搁的久了恐怕会跟上不。”

杏儿笑了笑说，“不用着急，军队走的肯定没有您的马车快。”

彩云也点头说是，并道：“小菊和梦湖已经在宫外的长乐坊的天星茶庄等着您了，车轿行李也一并带过去了。”

“好好！”秦瑟瑟就着彩云的手穿上了侍卫装，彩云还为她系着扣子，她就迫不及等地拿了自己的青霜剑，仔细地佩好。

一切都弄好，又免不了听了杏儿一番嘱咐，秦瑟瑟才得以离开重华宫。

因出过一次宫，她算是轻车熟路，很快就用御赐金牌通行，出了宫门。

......

长乐坊的天星茶庄，雅室之内。

梦湖提着剑立在窗前，一动不动，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这个姿式已经保持了将近一个时辰。

小菊坐在席子上，肘抵着桌案，托着腮帮，看着梦湖，暗自佩服。

也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能来。

小菊有些百无聊赖，她问道：“梦湖姐姐你不累么？”其实她跟梦湖的年纪一般大，但梦湖在重华宫的地位显然要高于她不少，她也就跟着杏儿她们唤梦湖姐姐。

梦湖回神，看了小菊一眼，“不累。”

小菊起身，笑着说，“要不要坐下喝杯茶？”

梦湖摇头，“不必了，你自己喝吧。”

“我都喝了两壶了。”

梦湖皱了一下眉头，她本不擅与人闲聊，与小菊又不熟，便有点不耐烦，淡淡道：“那就别喝了。”

小菊噎了一下舌，咕哝道：“我去如厕。”

小菊出了雅室的门，沿着过道往前走，到了尽头是一条通往后院的楼木梯，她停顿了一下，沿着木梯下去。

后院无人，摞着一些木柴，她往柴房处瞧了瞧，试探着走了过去。

站到窗前，她咳嗽了三声。

柴房的窗户中立即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小菊透过窗户看了看，左右瞧瞧，提起裙裾便进了柴房，反手将门闩上。

刚刚走到窗户前的黑衣人已经退至角落处，背对着小菊而立。

小菊上前，朝黑衣人跪了下去，“大人。”

黑衣人转过身来，一双神秘莫测的眸子盯着小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皇后有没有对你的身份起疑？”

小菊摇头，“皇后娘娘心思没那么复杂，对我非常信任，不但把我留在了重华宫，这次皇上亲征，竟然也带上了我。”

黑衣人嘴角露出一抹笑，“这倒是个意外之喜。皇帝亲征，皇后偷偷跟着肯定是要去做什么事情。也许还跟夏州有关。你务必紧紧盯着皇后，看看她要做什么。务必弄清楚世子的身份。”

“是！”

黑衣人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瓷瓶。

小菊双手举于头顶接过小瓷瓶，瞅了秋，问道：“大人，这是何物？”

黑衣人道：“这是一种南境的奇药，名回春丹，可使命悬一线的人起死回生，也有解百毒之效。你与皇后此行，肯定会遇到什么困难，紧要关头你可以将这个拿出来救人，让皇后娘娘更加信任你。不过，你要记住，拿出它的时候编一个合理的得到它的理由，以免让人怀疑你这个小宫女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小菊笑了笑，“知道了。”

“苏答应死后可留下什么东西，或留了什么话给你？”

小菊摇了摇头，“她这些年在宫里孤身一人，孤苦伶仃，身边已经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至于话，她要说的都对皇后说了，对我倒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好好在宫里生活，如果实在难了，可以投奔皇后，说皇后是一个难得的心善之人。”

黑衣人有些奇怪，也有些失望，他本还以为能从苏若雪处得到一些世子或苏若媚的线索呢。

黑衣人又交待了几句，便让小菊赶紧回去，以免梦湖起疑。

小菊将回春丹收进袖袋里，离开柴房，为了让人感觉是真的去了茅房，她特地到水池边洗了一下水，在衣襟上擦了擦。

她回到雅室的时候梦湖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式立在窗前，她叹了口气，走到桌前检查行礼。

这时，梦湖道：“娘娘来了。”

小菊走到窗前，果真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清透的侍卫身影，正是女扮男装的皇后娘娘。

小菊赶紧到桌前抱起行礼，“梦湖姐姐咱们赶紧下去找娘娘吧。”

梦湖点了一下头，拎着剑率先走在了前头。

小菊在后面提着大包袱小包袱跟着。

秦瑟瑟沿路看着，很快就找到了天星茶庄，她刚在茶庄前驻足，就看到了梦湖与小菊的身影，她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剑，“哎，我在这儿！”

梦湖三步并作两步近前，“娘娘，马车已经准备好，咱们快走吧，耽搁的久了恐怕天黑之前追不上大部队。”

秦瑟瑟也不啰嗦，点头道：“走，赶紧走！”

梦湖带她到了马路对面的马车前，扶她上了马，又帮着小菊将行李放到马车上，而后自己跳上车辕，朝马屁股上挥了一鞭子，马车沿着上京城大街，朝城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