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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渠听出自己声音的干涩，一路上没有多说话，而是默默地跟在妻子身后，见到她安然进了洗浴间、这才止了步子。

虽说他是熬了一宿，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有困意。

索性现在也是凌晨五点多了，他直接就起火、并煲点热水等会儿要用时，水温就适合用了。

顺便去村里小店买点瘦肉，煮点肉粥给妻女当早餐得了。

反正，妻子醒了，他也不要想能再睡在妻子旁边了。看妻子那防备自己的警戒样子，他不想让她太过于紧张。

栾宜玥洗了手出来，就看到濮阳渠居然已经在下米煮粥了，看到他这样自觉，她心里真松了一口气，默默无声的回到房间，又换了一身长衣长裤，准备等一下上山时，防蚊叮虫咬的。

醒了，她也睡不着了。索性就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

看着她的旧时闺房，栾宜玥心里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以前的字体有点无语，真的好稚嫩，跟现在她的字体，完全不一样……

这也说明了，她真的不是现在的她。

她正准备出房间，却听到一向睡地很晚的小珠宝，骤然从床上挺坐起来，惊骇大声地哭喊道：“爸爸、妈妈！”

“乖乖~怎么了，妈妈在这里。”猛地听到小珠宝惊悚的喊声，栾宜玥吓唬地立马反身靠近床边。

“妈妈~呜呜、小珠宝以为你和爸爸都走了。”一听到妈妈温柔的声音，小珠宝懵然地清醒地睁开眼睛，探手求抱抱，一边哭一边说道。

“傻丫头，妈妈怎么会放心让小珠宝一个人呆在家里呢。”栾宜玥揉了揉女儿的发丝，低问：“那小珠宝可是要起床了？”

“嗯~”噙着泪，小珠宝点头，眼尖发现窗边闪过的人影，高兴的哭喊道：“爸爸！”

“小珠宝是怎么了？爸爸在灶房都听到小珠宝的哭声了。”濮阳渠望了眼清瘦的妻子一眼，将女儿抱进怀里哄着，心脏这才心定了。

“爸爸，小珠宝作恶梦了，梦到爸爸在哭大喊，呜呜、妈妈和小珠宝都黑团拖走了~小珠宝好怕哦！”

“小珠宝不怕不怕，爸爸最爱你和妈妈了，怎么会舍得眼睁睁地看你们母女被坏人带走。真有坏人来抓、爸爸肯定将坏人打跑了！好了，那是做梦根本是跟现实反着的，来、爸爸带你去洗脸，然后就可以吃香喷喷的冬菇肉粥了。”

听到稚女的童言，不管是濮阳渠和栾宜玥，都心脏一抽，栾宜玥撇开脸，而濮阳渠则强忍着心痛，抱着女儿、望了眼垂头不语的妻子，这才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栾宜玥倚在床边，女儿的话，何尝不是现实的真实写照。

“姐、你在干什么？姐夫说可以吃早餐了。”栾宜昌在一会儿后，突兀的出现在房门口，看到姐姐一脸失落地样子，他忍不住出声。

“哦、没事，我马上来。”栾宜玥不自在的撇开脸，哑着声回道。

栾宜昌静望了眼明显在哭泣的亲姐，“嗯”地一声，转身之际、顿住脚步轻言：

“姐、只要你觉得快乐和幸福，弟弟肯定会站在你身后的。”

不管濮阳渠这个姐夫为人有多好，小珠宝又有多亲近她的爸爸，在他眼里，第一重要的，还是他的亲姐。

栾宜昌也没有想要他姐的回应，说完之后，就提步离开了、留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

“我可以快乐和幸福吗？”栾宜玥嗡了嗡嘴皮，声音弱质地恍若虚无。

她坐在床角边、隐在角落里，阳光渐渐地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上，落在了她悬空的双手上、、

快乐和幸福，就如同此时手中的光线，明明肉眼看地见，却如何都无法让她抓在手心……

栾宜玥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来感伤，挥开这种无法抓牢的感叹，她拭干眼泪，做着她觉得应该要去做的事情——比如说，专心祭拜外婆。

虽然是素祭，除了头牲外，栾宜玥却是什么都备足了。

因是大祭，栾宜玥不光只准备了香宝，连衣纸都有备着，再加上昨晚上折的金银宝，她心中感念，许是外婆在天上保佑着她，让她还有会机会拾补曾经的遗憾……

金宝衣纸足足烧了半个小时，火光才灭了。

外婆宜明慧的墓碑是落在半山上，周围是山林，祭拜之初就已是自备了水壶，确定所有火源都灭了，她们才下的山。

一路上，栾宜昌很想将姐夫怀里的小珠宝，强势接到自己怀里。

他是知道濮阳渠大腿的伤口有多大和深，偏偏这两父女都不合作，直到栾宜玥敏感的闻出了淡淡的血丝味，出声让小珠宝给她舅舅时、、

濮阳渠这才依依不舍的、将女儿交到小舅子怀里，接过小舅子脚边的空箩子继续下山。

祭拜完成，栾宜玥和栾宜昌收外婆的家收拾好后，就带着箩子，和身后甜蜜的父女回了栾家二房。

回到栾家，栾宜玥面临的选择，是跟着濮阳渠回青溏村，还是直接就不顾小珠宝的情绪，跟他摊牌？

呃、已经摊牌了。

栾宜玥看着女儿趴在她爸爸肩头上，对着她爸爸种种撒娇卖萌，看到女儿现在活泼的样子，她无法想象后世里，小珠宝那严重的自闭症。

栾宜玥实在很蹰踌，竟是左右为难，恨不得能将自己一分为二……

哪个当母亲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因为自己的决定而痛的撕心裂肺？不管外人是如何的性格强势果断，反正她是做不到。

她想要找个温和的方法，让她的小珠宝不用受到任何伤害的办法。可这、怎么可能会有？！

“都回来了，来来，先洗洗手，一家子平平安安~”一听到自家儿子的破啰声，宜秋棠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一眼看到女儿的面色不好，就连女婿虽与外孙女互动，一对鹰目却是紧紧的盯着女儿的后背看，她暗叹一声。

这事、弄地……

最受罪的，就是她可怜的女儿和外孙了。

“哦~”栾宜玥听话的顺着老娘的话，乖乖的拉过女儿，两母女一起起手，这才让位让小弟和濮阳渠洗。

宜秋棠和栾建民对望了一眼，看到女儿和女婿的互动，眼神中都露出了焦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