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面临的是“信任危机”。

之前还好，董小生还没去细想过顾升“族长”的可信度。

然而经历过了昨天的事，董小生学会了质疑。

“那个孩子我叫他‘稚童’，在之后呢，之后遇到的是谁？”董小生手撑着下巴，看着前方，直视着顾升“族长”的眼睛。

“‘稚童’啊，这倒是好名字，很贴切，之后，我们几个遇到了下一个，这位您也知道的，是那个会逃跑，惧怕您的那位顾升。”

听到这个描述，董小生仔细思考，回忆着是那个：“就是……我知道了，我叫他‘戏法先生’。”

“嗯，之后就是那个喜欢扮演我的那个顾升。”顾升“族长”摸摸下巴。

“嗯，‘欺骗者’。”

“之后就是那个糖尿病患者。”

“‘病人’。”

“再之后就是语言天赋极强的那位。”

“嗯，‘考古学家’，怎么都是我知道的，难道你还在骗我吗，对我没有信任？”董小生皱眉，怀疑的种子发芽，很快就会长成参天巨树。

顾升“族长”摆摆手：“顺序罢了，是您的要求。”

“好吧，继续，下一位。”

顾升“族长”思考片刻，忽然微微一笑：“这位您就不认识了，他是一个精通各种犯罪技巧的顾升，他是个问题青年，渴望着破坏秩序，于是他后来顺理成章，到了混乱黑暗阵营的一方。”

董小生写下了两个字“罪犯”，这是第二十二个。

“嗯，叫他‘罪犯’吧，这个人是什么样子？”董小生微抬起头，直视顾升“族长”的眼睛。

“这个人，出现的第一刻开始，就对我有着极强的敌意，他很危险，很多次都渴望将我杀之而后快，但他又有些相反的矛盾特点。”

董小生转了一下笔：“比如，什么特点呢？”

“他喜欢孩子，不过我觉这个人是在教小孩子干坏事，你知道的，小孩子世界观并不牢固，他们都是天真可爱的。”顾升“族长”顿了顿。

“还有呢？”

“他这人很健壮，不过却有个我们这些人格都没有的特点。”

“什么特点？”

“我之前只说过我们的世界是一片黑暗是吧？”

董小生思考一下，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嗯，你的身边则是白昼。”

“白昼倒不至于，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世界不是黑白的。”

董小生明白了什么：“不是黑白的，就是说，你的世界是彩色的吗？”

“是的，他的这个特点就是跟色彩有关。”

“你怎么注意到的，难道他的世界是黑白的？据我的经验，黑白电视应该是可以看出事物颜色深浅的啊。”董小生回忆到了小时候在孤儿院的经历。

“是的，就是如此，不过他不同，他分不清红与绿。”

“红与绿？你们不是不在现实生活中吗，怎么会知道红与绿无法区分的事情？就我所知，很多人知道自己是红绿色盲，都是在驾驶车辆的时候，而现实生活中他们是不会发现的。”

董小生皱着眉头，有些迷茫，这事情就有些离谱，就董小生的常识而言，这事没有合理解释。

“我发现这个也是偶然，那时候我们人还算少，我们的所有人才只有12人，世界也还算简单，所以我们的娱乐活动有限，主要形式就是篝火晚会。”

董小生眯起眼，显然这个说法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篝火晚会？”

“是啊，我们的世界有篝火晚会，说是篝火晚会，其实主要还是靠近我周围的那种光。”

董小生脑子里出现了一群人，围着一个中年人手拉手跳着转圈的画面。

“之后呢，你们之后怎么样了？”董小生摇摇头，感觉有些污染自己脑子，辣眼睛。

“那次我们做了个简单的小游戏，辨认花纹，就是不同颜色的东西组成一个什么图案的那种，然后他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他辨别不清楚。”

“嗯，那个叫色盲色弱侧视图。”

“好吧，反正主要就是绿色和红色，他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董小生打了个响指表示了解。

“这个‘罪犯’人格还有其他的特点吗？”

“没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他这人，你知道的，不喜欢和我说话。”

“明白了，下一位，讲讲吧，下一位是什么样子？”

董小生再次准备好了记录的样子。

“下一位就是您认识的，给我们进行心理咨询的那个顾升，据她所说，您似乎跟她很说的来？”顾升“族长”微笑，沉稳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有些违和。

不过，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可信的样子，如果是之前的时候，董小生就信了。

“我叫她‘心理医生’，下一位吧。”董小生没有过多停留，催促起来。

“之后就是那个抗打的顾升，他是我们的盾，无论什么危险他都会冲上前。”

“我叫他‘苦行僧’。”

“倒是很贴切……下一位就是那位吸烟的女士了，我想您跟她之间才是最熟悉的吧，我都要位居您的后面……”

董小生抬手打断：“别这么说，你是上帝视角，我不是，还是你更熟悉。”

“好吧……您今天对我似乎很不满意啊，您是有什么顾虑吗？”

董小生看了看他的眼睛，鼻子轻哼：“是啊，我很有顾虑，我觉得你不够真诚，真的，坦诚才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顾升“族长”似乎犹豫了一下：“可是，我们之前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啊……到底问题时出在什么地方呢，我不太明白。”

“问题……”董小生张口不知道从哪说起，“问题应该还是出在我身上，是我的思想方式变了。”

顾升“族长”身体前倾，面露关切：“我知道我的身份可能不适合在这里问您这个，这个问题可能还是更需要我们的‘心理医生’女士给你咨询，您可以跟我说说，您昨天发生了什么吗，以至于您的思考方式都有了改变？”

董小生则向后倚了倚：“我啊，我不知道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