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龙人族的一个败类。

说完这句话，整个餐厅有如划过了一道晴空霹雳。除了沃马尔和尼泽，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为之一震。

那些几秒前还严阵以待的女仆全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彼此看着对方，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对于这些沃马尔从龙之谷带出来的手下来说，自己的主人对人一向是非常和善的，从来不会对任何人面露凶恶的，更不会说出如此恶毒之言。但是这次，主人的表现刷新了她们的记忆，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对于维森特来说，他受到的打击明显更大。这会儿的他站在原地，半张着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连音都发不出来了。作为尼泽长久以来的搭档，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伙伴是龙人族，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维森特，龙人族因为受到圣龙王的恩赐，其体内是存在着龙族的血脉的，因此他们才能拥有一些龙族的能力，就像是龙化，以及巨大的力量。而与此同时，他们也拥有着龙族的一些特征，比如说龙角。

可是不管怎么看尼泽的脑袋，他都是没有龙角的。而且，就连有可能是因为锯断龙角而产生的伤口都没有。

“你不用想了，他的确没有龙角。”冷眼看着尼泽，沃马尔向维森特解释道，“龙人族只有纯血脉才会产生龙角，如此之外，只要有一点其他的血脉混入，就不会产生龙角。就比如说，尼泽，不，现在我应该叫他努撒斯吧。”

“你给我闭嘴。”

尼泽的语气虽然非常平静，但是维森特清楚，这是他濒临爆发的征兆。这种情况下，他越是冷静，爆发就越是激烈。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努撒斯，就是你眼前这个又吵又闹的下等生物的原名，他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是龙人族前任首领。而他的母亲，是人类。据说还是一个因为采药误入龙之谷的，还演了一出‘一见钟情’，多老套的剧情啊，是不是？我说的都有些想吐了……”

“闭嘴！你没有资格提起她！”看着那颤抖的身躯，尼泽很显然快要抑制不住冲过去揍他一顿的想法了。可是他并没有，也许是顾及时空联合会和拉迪亚的大局，他举起来的拳头，慢慢又放下了。

但是他可以离开，而尼泽也是这么做的。不再理睬喋喋不休的沃马尔，尼泽拉上维森特就往餐厅门口走去。

“拦住他。”

冲着身后的几个女仆挥挥手，反应过来的她们立刻拿起了各自的武器，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还想做什么？”

“现在是时空联合会和拉迪亚的关键时期，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选择动粗。”沃马尔站了起来，走到餐厅大门对着的窗口前，“你的人可以走，但是，把东西留下。”

“什么东西，尼泽你拿了什么……”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啊。”打断了维森特的疑问，尼泽态度非常强硬，“我最后说一遍，不可能！我是不会把它们交给你的。”

“哼，圣龙王一共就赐予龙人族两件宝物，却全都让你这个外人抢走了。看来不动粗，是不行了！你们，上！”

“我看谁敢！”

轰——

又是一拳，尼泽锤在了身边的墙上。顿时，以这只拳头为中心，密密麻麻的蛛网般裂纹散布开来。墙上挂着的油画，书架，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我也不想动粗，如果不想落得和这面墙一样的下场，就不要靠近我。”

说完，尼泽便再也没有说话，和维森特一起离开了餐厅。留下来面面相觑的女仆，和表情冷峻的沃马尔。

“以为你能跑得了吗？既然来了，你就必须把他们留下来……”

·

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尼泽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维森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

“对不起，我不是想要瞒着你。”

对于向维森特隐瞒自己是龙人族这件事，尼泽显得非常的内疚。

“你不用向任何人道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时空联合会的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和秘密。可以这样说，时空联合会每个人的履历，都足够写上一本书的了。

所以说，尼泽完全不必为此内疚……

“那你呢？你有什么秘密吗？”

“嗯？”想不到自己只是想着安慰一下他，没想到他倒是反将自己一句。看来他的心情已经恢复一些了，都可以开玩笑了。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维森特对沃马尔的印象有了一些改变。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方式和自己的弟弟见面，还被逼着交出他父亲送给他的宝物，这个弟弟怎么说也真是太……

话说那是什么样的东西，值得沃马尔如此大动干戈？

“就是这个，和这个。”

尼泽指了指一直挂在胸前的那块小石头，以及自己的胸口。

“你指这里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在加入时空联合会之前当过雇佣兵吧？”

“知道一点，但不知道细节。”

在尼泽离开穆娅家来到三维空间的最初几年，他过得非常惨，以至于不得不小小年纪就加入佣兵公司，成为了一名雇佣兵，几经生死辗转，最终来到了时空联合会，过上了算是安定的日子。

“我在当雇佣兵的时候，有一次受了重伤。敌人的狙击枪打中了我，而且是命中心脏，身边的队友，也因为处于乱战中无暇管我。当然，就算管我，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是打中了心脏，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到头来，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

“心脏被打中都能活下来？”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为我检查的战地医生告诉我，我的心脏的确是被打碎了，我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有一样东西取代了我心脏的位置和功能。”抚摸着自己胸口的那道伤疤，尼泽的脸上充满了回忆之情。

“这就是你父亲给你的两件宝物中的一个。”

“没错，‘烈焰之心’，至少父亲是这么叫它的。据说这是几千年以前，一只肆虐整个空间的火魔的心脏，在被那一代的龙人族族长消灭后，取出作为战利品的心脏……所以说，我现在连自己是不是人都有些难以判断了……为什么我可以适应怪物的心脏而没有任何排异？”

“或许这是老天想要救你吧……那这个石头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石头嘛。”尼泽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了尼泽一个问题，“你知道‘引龙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