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代表创生，深渊代表创死，这样的理论，卡西莫德都是第一次听到，更不要说理解了。

难道世界树不是深渊的一部分吗？或者说，深渊其实并不是人们理解的那样，它的范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从古至今，有关深渊的研究从没有停止过，但是因为这个地方过于神秘，相关的研究都只是对现有资料，也就是各种遗迹中那残缺不全线索的整合。在这样的背景下，所有人都认为深渊是一个整体，而世界树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看来，这确实会是一场颠覆世界观的对话。

“世界是守恒的，不可能做到‘无中生有’。就算是你们认为魔法可以做到‘无中生有’，其实也是世界在为你们支付代价，也就是魔力罢了。”这个男人看着沉默的两人，表情一点也不意外，“而这个守恒，反映在世界上，便是‘有’与‘无’的转换。”

当“有”诞生于世，“无”也会随之诞生，两者永远不会单独存在。而作为世界本源的深渊，自然也会存在这两部分。

“你们所认为的‘深渊’，实际上笼统包括了世界树与真正的深渊。相对于出现在地上的世界树，深渊其实更像是地面上的泥土。将被世界抛弃的存在消化转化为‘无’，然后，这样的‘无’，再经由世界树，变成为‘有’，流传于世。周而复始，就让这个世界存在的根本，魔力，生命力，各种能量交织，形成了最大的循环体系……按照张羽扬你们那个世界的说法，深渊与世界树，就像是一个安装在我们这个平行世界的电池上的正负极。”

“平行世界……”理论很容易理解，但是卡西莫德对“录像机”话里的一个词表示了疑问，“难道不是多维空间吗？”

很明显，他是故意提及这个词的。

“当然不是了，那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对这边世界的情况判断错误了。”指向张羽扬，“录像机”的话语中，透露着自信，“以他们那边的技术，根本做不到跨越维度传送生命，甚至他们能不能观测到高纬度世界，都要打个问号。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沟通到了这边，也算是一种胜利，只是他们突破的不是次元壁，而是时空壁。”

“可这，证据是什么？”

卡西莫德已经要窒息了，重塑世界观的过程就是这么难受。

“能量是守恒的，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充当电池的存在，只不过地球，你们那边的世界，正极和负极融合了，形成了一个混沌的整体。也就是说，世界在诞生之初，便做了一道判断题，然后，不同的选择诞生了不同的世界。”仿佛在讲故事，但是他说的“故事”，有显得那么天马行空，“混合在了一起，就意味着‘电压’低了，因此你们那边的世界虽然伴随着‘无’，但是‘有’却从来没有断过，你们不需要经历灭世的灾难。但相应的，你们的发展也就没有变得那么激烈了，从人类诞生数百万年来，你们的科技水平，甚至没有超过这个世界曾经十几万年的发展水平。”

“十几万年，这么夸张吗……”

“当然非常夸张，就比如说，你们肯定不知道，你们口中的所有‘多维空间’，在过去，其实是一个世界，他们是在之后被人为分裂的。”

“什么！”这下子，不光是卡西莫德了，就连张羽扬也被震惊了，“所有多维空间，在过去其实是一个？”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管什么“平行世界”，什么“证据”了。毕竟从头到尾，“录像机”都在述说着足以改变外界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两人的潜意识里，居然都认为这是对的。

“至少在过去的记忆力，上个世代的魔法世界，确实是一个完整的，当时的‘世界树’系统也能观测到彼此各个终端。但是世界重构之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你们记忆中的‘时空原本’，在我们那个世代是不存在的。”

“你们，那个世代……”

“这个世界被创造之前，那个人神共治的世代，神代。那个时候，地面之上的人们还有能力触及神明，甚至和神明一较高下。而领导地面之上生灵的，便是尘世执政官，他们既是人间最强的存在，也是被世界赋予权能，能够执行神权的人。而在这其中，又包括了保卫深渊的四方守卫，以及全知全能，就算不发动权能也能和神明一较高下的‘七贤者’。我和张羽扬的前身，便是七贤者中的第四位，天权。”

天权不是名字，而是代号，每一代的七贤者，都会抛弃自己本来的名字，获得属于自己的代号。因为七贤者，是整个人间，甚至是尘世执政官中的领导者，他们不再对自己负责，而是将一切，奉献给整个人间。

十八位尘世执政官，来自于各个不同的种族，有像天权这样的人类，也有亚人种族，甚至还有龙族，以及安这样的机械生命体……她是一个纯粹的机器人，但是她就是在天权的推荐之下，成为尘世执政官的一员，并将职责履行到现在的。

至于世界数据智能管理系统，也就是“世界树”系统，那是在七贤者的领导下，倾整个人间的力量修建的。这是一个全自动化管理系统，有了它，整个人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能被侦探到，同时为此分析出最优解和行动指令。同时其还是人间最大的数据储存库，储存着这个世界一切可以被数据化的存在，甚至是魔法。

神代，是一个科技与魔法并行的世代。

而“世界树”的管理员，便是尘世执政官第十二位的安。她是在天权领导下制造出来的，所以她才会将“变成”天权的张羽扬叫做“主人”……当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安被制造出来，其实也有天权自己的心思与想法。

“这么说来，我们这个世代，并不是最开始的了，在我们之前，还存在一个被毁灭的世代，神代……”

“其实，神代之前还有一个世代，我们称其为‘初代’。不过那个时间太久远了，就算是我们也无法完全知晓其具体情况。但是我们知道，那个世代一样被毁灭过，不过相比于我们，那个世代并没有被彻底毁灭，有些东西，甚至延续到了现在。而且，那个世代，没有人类，只有神的存在，但是因为一些原因，那个世代迎来了终结，之后才出现了人类。”

“全都是神，人神共治，人与神之间存在不可磨灭的鸿沟……”听到这里，卡西莫德突然产生了一个角度有些刁钻的想法，“难道说，下一个世代，会比曾经上一个世代，变得更弱吗？这不是符合自然的进化，而是被劣化吗？”

“没错。因为两次覆灭，都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人为造成的。如果是自然产生，劣化就绝对不会发生。或者说，下一个世代绝对是会发生一定程度进化的。”说到这个，“录像机”的表情更加严肃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着整个世界最大的阴谋一样，“而且从更深层面来说，这是深渊的意志，企图反抗世界树和世界的意志，将‘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而控制神明，犯下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