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主任。”周全民推心置腹：“我其实还是希望和CNNIC进行合作的，我承认，双方合作后你们可以让3721的网络实名推广工作如平步青云，我是很想依附于你们，但是让我们交出代码这件事，我们真的很难做到，这是最为核心的东西。”

“小周，我都跟你反复强调许多次了，如果你经营不善，我们作为官方机构，可以继续把这个事情做下去嘛，你到时候也可以到我们这，做个技术顾问，你还是可以继续做很多事的！”

“3721的代码，是我的身家性命，你让我交出去，就如同要我交出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这一点，我跟几个创始人也商讨过，恕我难以做到。”

“小周，你能保证你的经营一切都会顺利吗，如果哪一天你的公司死掉了，那3721这个产品，你是不是还要交出去，不交出去那也是死掉了，但我们CNNIC不一样，我们肯定还要把网络实名做下去，而且我们有国家做支撑，也肯定永远不会倒！”

“那您看，我先把源代码放到公证处去，万一我们3721真的经营不善，CNNIC再拿源代码怎么样？”周全民想了个这样两全其美的对策。

“不行不行，你要交就直接交给我们，干嘛放到公证处去，不行，肯定不行！”贾主任摇了摇头。

“贾主任，我这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您还觉得不行？”周全民觉得这个贾主任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贾主任站了起来：“小周，你回去先好好考虑考虑，行，就把源代码快速交给我们，咱们拟订合同，由我的上级信息产业部盖章，双方达成合作，不行，怕是你们3721撑不了多久。我还有事，先走了！”

晚上，周全民回到了公司，见公司里的人都走了，只有付欢还待在办公室。

“你，你怎么没走呢？”周全民觉得，自己似乎有很久没有见到付欢了。

“在等你！”付欢看到周全民走进办公室，连忙上去抱了抱他：“你每天早出晚归，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周全民连忙放下自己的公文包，将付欢抱到怀里：“那就好好抱抱！”

“跟CNNIC谈的怎么样啊，我怎么觉得，你跟他们像是谈恋爱一样！”付欢笑了笑：“我都吃醋了！”

“谈恋爱？”周全民瞬间来了火气：“你知道吗，他们一直想要我们的源代码，我说，实在不行就交到公证处吧，万一哪天，我们经营不善了，再把代码给他们，可对方依旧严词拒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要代码？”付欢看了看周全民：“拿到我们的代码，如果他们中途变卦，反悔，违约了呢，那我们可连核心的技术都没有了，这就等于一切都灰飞烟灭了，什么都没有了！”

“对啊，我绝对不同意这个做法。”周全民想起来，心中就觉得委屈和气愤。

“全民，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付欢看着周全民：“你好好想想，为什么CNNIC对你的源代码这么感兴趣？”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周全民和付欢两个人，周围的宁静令周全民的大脑迅速的冷静下来，他轻轻地呼吸着，思考着付欢的问题，两个人四目相视，整个时间像是突然静止了一般。之前的种种场景顿时涌入周全民的脑海，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种种经历，骗自己电脑的齐经理，背叛自己的程序员，渠道商的阴险狡诈，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在周全民的心中腾空升起。

“不好！”周全民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只有一个公司才会对另一个公司的核心机密感兴趣，所以，这个CNNIC的本质，或许就根本不是什么政府机构，而是一个纯粹的商业机构，或者，就是公司！”

付欢点了点头：“所以，你需要对CNNIC的来世今生，做一个真正的大调查了！”

周全民再次拿出与CNNIC草拟的合作计划：“付欢，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个公司的话，那这八条霸王条款看起来就非常的可以理解了，这明明就是一个公司对另一个公司的巧取豪夺嘛！”

付欢看了看合作条款：“就好比我是一个农夫，在别人不注意的地方开了一块地。经过自己几年的辛勤耕耘，这块荒地就变成了长满庄家的沃土。但这个时候，CNNIC走了过来，跟我说，他可以给我保护，所以这块地我要给他。然后呢我种地的技术也不错，那技术也要给他，这个地可以让我再继续种五年，但每年要给他缴纳租金。”

“哈哈，你这个比喻做的好，做的好啊，还有最为关键和核心的部分，他觉得我的种子也不错，种子的配方和施肥的配方，都要全部给他。”周全民看着付欢，这世上最懂自己的，唯付欢也！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付欢问。

“既然谈判已经谈不成了，我索性去这个CNNIC所谓的上级，也就是信息产业部去拜访一下，一是了解上级单位对域名以及网络实名的一些看法，二就是想揭开这个CNNIC的真实面目，如果他真是信息产业部下属的单位，那我们之前担心和判断也是多余了。”

很快，周全民联系了信息产业部的人，问问领导哪天有空，自己去拜访一下。但CNNIC却得知了周全民的行踪，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小周，你是明天要去信息产业部吗？”

“是的，贾主任，我要去汇报工作。”

“这样恐怕不行吧，现在这个时间点对我们的谈判很重要，你直接绕过我擅自找我的上级部门，连通知都不通知我一声，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吧！”

“贾主任，您误会了，我就是去一下而已，跟其他的事情无关。”

挂了电话，周全民丝毫不理会贾主任对自己的阻挠和施压，越是不让自己去，就说明这里面越有问题，第二天一早，周全民到了信息产业部，他坐下来跟相关负责的领导聊天，但这一聊天，他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事实，这个一直号称自己是政府机构的CNNIC根本就不是什么独立的单位，它只是中科院计算机和网络信息中心下属的一个科室。当年中科院涉足.cn域名比较早，但现在已经撤销了原有的部门和领导小组，而这个CNNIC只是帮着中科院代办.cn的注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