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来通知蒙声，靳时回来了。

蒙声跟靳媛告别，跟着侍卫去了靳时的院子。

靳时刚从宫内回来，他昨夜便进宫的，此刻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蒙声到时，靳时还在穿衣。片刻后，靳时出来了，他的头发也洗了，是湿的，散着。他本是一个一身正气的人，可此刻散着头发，莫名地就多了些邪魅的气质。

蒙声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手，问：“你说教我射箭，何时开始？”

靳时喝了口茶，说：“明天吧，用过早膳你就来。”

顿了顿，他又说：“来这用早膳也行。”

蒙声站起来，说：“我用过早膳再来，我先走了。”

匆匆走到门口，靳时叫住她，“等等。”

蒙声转头疑惑地看着他，靳时问：“你自己有弓吗？”

蒙声想起父亲送自己的那把，于是点点头。

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靳时回忆着刚刚自己出来时她微红的脸，轻轻地笑出声。

真是要死了！靳时就散个了头发她脸红个什么劲儿！

蒙声回到家，让看月把那把弓找出来。

以前没好好看过这把弓，也没试过，不知道顺不顺手。蒙声决定先在家熟悉熟悉拉弓。

于是一整天下来，蒙声院子里那颗光秃秃的腊梅已经伤痕累累。

到了晚上，蒙声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的手臂，动一下就酸痛得不得了。

看月伺候她沐浴，说：“姑娘，多泡一会。若明日还是这样，那就休息一天，跟靳世子打声招呼就行了。”

蒙声咬着牙抬手，说：“不行，说好了明天开始，怎么能言而无信。慢慢习惯就好了。”

翌日，蒙声拿着弓，跟没事一样去了王府。

靳时在后院等她，看到她手上的弓，说：“你这弓不错。”

蒙声点点头，“我也觉得。这是我爹送我的，瞧着不像是普通人用的，你知道它的来历么？”

蒙声昨天就注意到这弓的不同寻常。上面还刻了两个字：若水。

靳时拿过，细看一番，还给她，说：“这是皇太祖给昭德圣敏皇后的定情信物。当年昭德圣敏皇后女扮男装进了军营，与皇太祖并肩作战，打下江山。女儿身被皇太祖发现后，他亲手做了这把弓，送给了昭德圣敏皇后，承诺他登基那天，以此物为证，江山为聘，娶她为后。”

蒙声这才想起皇太祖的第一个皇后许氏的字就是若水。没想到这是她的遗物，她从一本杂志上读过她与皇太祖的感情故事，于是感慨道：“真让人羡慕。”

靳时盯了她一会儿，说：“没什么好羡慕的，昭德圣敏皇后二十四岁就死了，没有儿女。皇太祖在她去世三个月后立了新后。他很快就忘了她。”

这段历史蒙声是知道的，但她并不同意靳时说的，“皇太祖虽是很快立了新后，可也是因为天下未定，为了安抚人心才这么做的。而且我看过的一本书里曾记载，新后与昭德圣敏皇后有七八分相似，这足以说明皇太祖深情重义，他并没有忘记。”

靳时淡淡道：“你不懂。”

蒙声不高兴了，“说得你多懂似的，你又不是皇太祖！”

这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可靳时只是沉默。

蒙声觉得靳时今天不正常，一点都不像他。虽然他现在也是板着脸，可蒙声总觉得他脸上带着愁绪，眼神恍惚，他似乎在回忆什么。他一直没说话，一直站着，像另一个人。

蒙声想着他不会中邪了吧。于是喊他：“靳时，靳时。”

靳时皱着眉，没理她。

蒙声有些慌了，去拉他的袖子，晃他的手，“靳时你怎么了？”

靳时终于回神，眼睛也清明起来。

蒙声问：“你方才怎么了？跟入定了似的。”

靳时说：“没事，就是想起一些事。”又问：“蒙声，你会做梦吗？”

蒙声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问题？然后说：“谁都会做梦啊！”

靳时又问：“那你有没有什么梦特别真实？”

蒙声没回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靳时，你今天话好多啊！你不会没睡醒吧？”

靳时无奈地拂开她的手，说：“算了，我什么都没说过。”

要怎么跟她说呢？他经常在梦里见到一些人，很真实，很熟悉。有时候醒来，他甚至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