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其实还算安宁。

蒙声走后余氏与康宁侯吵了一场，要不是王氏挺着个大肚子去劝着，险些打起来。

蒙城事后觉得这事儿不对劲，蒙声到底因何事与母亲闹了不快，非要去静安寺，还惹得父亲母亲如此大闹。而靳时近来都不见踪影，会不会阿声跟靳时跑了？

于是蒙城派人去静安寺询问了，得知蒙声并未去过静安寺。蒙城心中疑惑更甚，于是去问康宁侯。

“爹，您跟儿子说实话，阿声到底去哪儿了？”

康宁侯与他应付道：“此事乃机密，不能详说，待阿声回来，你自会知道的。这几日，就不要再你娘面前提起阿声了。更不要在你大嫂面前说漏了嘴。”

陆筱月出嫁那天也算风光，陈家礼数周全，陆逊倒是长了一把脸。

默尔一直在宫中养伤，即使心中明白他的伤是皇帝有心促成，却也没发难。心中只盼着梁氏那边一切顺利。

阿那图对观星识命颇有见解，在宫中过得倒是比默尔自在。

毅亲王与他来往甚密，康宁侯也与他对饮过几次，对阿那图很是欣赏。

皇上已下旨召付缜回京。说实话，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付缜是天才，也是学不了多少东西的。大战在即，皇帝要重用世家，付缜这一代年轻子弟也该用起来。让付缜进西川军营，不过是让他有个名头，将来册封时那些文官才不会多嘴多舌。

陆少言听说付缜要回京了，心里高兴极了。

“付缜被召提前回京了。”靳时他们已经在去往卫城的路上。蒙声一路情绪低迷。听到这句话总算说了句话：“那就只能回京后才能见到他了。”

靳时说：“文和说最近卫城与西凉已有了小摩擦，他会让一个朋友来城门处接我们。”

蒙声撩开帘子，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天色暗了下来。沿途的树木已不再青葱，叶子全落光了，一片萧瑟之景。

梁氏和柳俱行至卫城，并未回西凉，看来西凉是想从大秦内部劈开一条道。或许把默尔留在宫中是个错误之举。

蒙声缩回脖子，问：“京城有消息吗？”

靳时拨着茶盖，说：“默尔还有两日就要回西凉了。阿那图被我父亲说动了，回到北燕，他会尽力劝说北燕王，不再与西凉联手。”

蒙声说：“阿那图是个聪明人。北燕地势高寒，易守难攻，只要他们不动作，大秦将会与北燕永远是盟友。就只怕北燕王被西凉描绘的富贵权势冲昏了头，阿那图的话并不起作用。”

靳时对此不置可否，“大秦地广人多，物产丰富，苦寒之地的小国自然想占为己有。”

蒙声闭上眼，轻声道：“一旦开战，山河破碎、人事离乱，富饶安宁的大秦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战争固然带来伤亡与离难，但是大秦已安逸太久，文臣只知舞文弄墨，将士只知闲中取乐。什么江山社稷、一腔热血都成了过往云烟。若是西凉再忍几年开战，大秦只会成为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蒙声，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